“真的？”

宋婉君挑眉，她說的地方……不會是國師的藏書閣吧？

果然，離大老遠看到一樹從宮墻上探出的樹枝，宋婉君就看出來了，還真是國師的藏書閣。

“我悄悄告訴你。”衛寧熙拉著宋婉君的手道，“國師大人今天出去了，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在里面玩。”

“我看別了吧。”

宋婉君有點打退堂鼓。

這一代國師她見過，是個還不到她腰高的小豆丁，一雙琥珀眼明明是那么清澈，可卻讓人無端感到一股寒意。

她還記得，那時候她的身體已經很不行了，國師特意來探望她，當她看到國師那一頭黑白參雜的頭發時，就懷疑這國師是不是曾經什么大病。

兩人也沒說什么，國師就是靜靜的看著她，好像是想把她長什么樣給牢牢記住一樣。

直到現在，一想起來還會有點背后發寒。

“你就放心。”衛寧熙拍著xiōng部保證，“他絕對絕對不會回來，今天咱們放心的在藏書閣玩，好不？”

藏書閣守衛森嚴，倒不是為了防賊，是為了防頑皮的皇子皇女，比如她上一世就差點把藏書閣給一把火燒了。

國師出遠門了，藏書閣前的守衛也都不見了蹤影。

進入藏書閣，看到整齊的一排排檀木書架就讓人頭皮發麻。

衛寧熙輕車熟路的在一排排書架間翻找：“畫像……畫像……”

宋婉君環顧著四周，發現這么多年了，藏書閣竟然沒有一點變樣，尤其是最后一排書架上的刮痕，還是她小時候閑的沒事干刮著玩的，沒想到現在還在。

這種感覺還真的是很奇妙。

“找到了！”

一旁的衛寧熙已經浩浩蕩蕩的翻出來了十幾卷美人圖，她欣喜的道：“快快快！君君你來挑一幅！”

宋婉君好奇的湊過去看，畫的還真的都是魏朝各代寵妃和皇后。

“看到那一張了沒有。”

宋婉君指著其中一張道，“你看看漂亮不漂亮。”

畫卷上是一位長發微卷的優雅婦人，她側首而立，嘴角帶著一抹溫柔的笑意，手里把玩著幾束盛開的蓮花。

“高祖皇后？”衛寧熙好奇，“她老人家自然是美的啊。”

宋婉君得意無比，上面畫的是她母親，她母親和高祖皇后事同胞姐妹，當年皇后不想安安分分站著畫像，就把她母親拉過去當替身了，這個秘密除了她們誰也不知道。

“我覺得她好看。”

衛寧熙指著畫卷中唯一一個紅衣短發的女孩道：“她……她好像是柔妃吧，據嬤嬤說她之前可漂亮可漂亮了。”

“這就是那個西涼小公主？”

宋婉君好奇的湊過去看。

畫卷上，一身紅紗長裙的小公主正在咧著嘴笑，她身上掛滿了各種精致的金首飾，一頭短發只到耳朵，幾縷柔順的卷發垂在她的兩額角邊，小公主笑得眉眼彎彎，尤其是彎起來的那雙眼，就像是小鹿的眼睛一樣，清澈、里面滿是星辰。

真的很漂亮，小公主下巴尖尖的小小的，鼻梁高挺帶了幾分英氣，薄唇不涂脂粉都帶著點自然的水紅色。

“沒辦法啊。”衛寧熙嘖嘖，“西涼女子都很好看，眼睛又大，睫毛又長。”

“嘶……”宋婉君皺眉，“你有沒有覺得，她笑起來很像一個人？”

“什么人？”衛寧熙好奇。

宋婉君沒有說話，真的，小公主笑起來時那彎著的眉眼特別像林燼，或者說是林燼像她。

但是仔細想想的話，也說不通，好多人笑起來都是眉眼彎彎的模樣，而且除了眼睛好像并沒有其他相像的地方了，可能只有那笑起來的感覺有一點點像吧。

“君君，你給我化她的妝好不好？”衛寧熙拉著宋婉君的胳膊撒嬌。

“你確定？”

宋婉君拿起畫卷細看。

小公主并沒有畫多精細的妝，紅色的脂粉在眼尾附近淡淡暈開，眉毛又細又長，看著頗有些韻味。

但是……宋婉君轉身看了看衛寧熙的小圓臉道：“行吧，給你畫，丑了不許哭，拿上畫咱們走。”

衛寧熙用力點頭。

回到鳳鳴宮，衛寧熙就抱出來滿滿一大箱的胭脂水粉。

宋婉君頓時覺得有些無從下手，她這要怎么動手……她不太會用這些東西啊。

但是看著衛寧熙充滿期待的眼神，她豁出去了。

她就不信，以她活了兩輩子的經驗還畫不好區區一個妝了。

約莫半個時辰后，她信了。

宋婉君本來想后退幾步欣賞一下自己的杰作，結果一看到衛寧熙的猴屁股臉就直接“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怎么了？”

無知無覺的衛寧熙還給她拋了個媚眼道：“不好看嗎？”

“哈哈哈！”

宋婉君捂著肚子笑得都站不住了。

衛寧熙本來就是臉蛋圓圓，眼睛也圓圓的沒有過于鋒利的弧度，這么一畫，倒是顯得臉大了許多，原本一雙大眼睛硬生生被紅色給襯的小了不少，再加上又細又長又黑眉毛，只感覺更離譜了。

見宋婉君笑的喘不過來氣，衛寧熙趕緊拿過銅鏡對著照了照。

“君君！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給我化成猴屁股！”衛寧熙氣急，伸手就要去打宋婉君。

宋婉君靈巧躲開，無辜道：“我怎么了呀，我畫的很好啊，是你不適合這個妝！”

“我不信！”衛寧熙跺腳，“你就是給我隨便畫的！”

宋婉君輕嘖一聲，拿過鏡子和脂粉胡亂在臉上抹，就可以在眼尾那一片涂重，還不忘涂上了艷紅的口脂。

三下五除二直接畫完，宋婉君放下鏡子道：“看吧，我隨便畫畫都要比你好看，你下巴不夠尖，畫這個妝不好看的。”

果真，宋婉君就是隨便涂涂，原本寡淡的眉眼頓時明艷了幾分，尤其是她笑起來時，眼尾自然拉出的那一條線更顯嫵媚，還真有幾分像小公主。

“你們在玩什么呢？”

林燼脫下朝服，輕笑著過來道：“離大老遠就聽見你們的笑聲了，公主今天要不要去帝京……”

林燼話還沒說完就愣在了原地，宋婉君抬眼看了他道：“盯著我干什么？沒見過猴屁股臉嗎？”

“你……”

眼前嬌俏的少女，似乎和記憶中那張溫柔的臉重合。

他甚至還聽到她道：“來，瑾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