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君一手扯著松松垮垮的裙子，一手掀開單薄的衣衫。

不盈一握的小腰就這么坦坦蕩蕩的露了出來，腰后深深凹陷進去的腰窩之上赫然印著一道明顯的淤青。

宋婉君這具身子極其脆弱，稍微一捏都能留下一片明顯的紅印，更別說是直接撞上欄桿了。

“脫吧。”宋婉君居高臨下的看著德妃，“德妃娘娘如此金枝玉葉，想必背后也留下了這種傷痕吧。”

德妃面色蒼白，一旁的小丫鬟見宋婉君如此大膽已經慌了手腳，根本不知所措。

林燼眸色陰沉，他撿起地上的披風再度伸長胳膊把人裹了個嚴嚴實實的，不動聲色的扯開話題道：“如果德妃娘娘不愿的話，臣可以派人回宮幫德妃娘娘檢查一下。”

德妃渾身一個激靈：“我……”

“都鬧夠了吧。”皇上淡淡開口，“宋小姐剛剛跌進湖里又穿著如此單薄，小燼，你帶宋小姐去換一身干凈衣服再把人送回去吧。”

皇上這是鐵了心的要護著德妃？

宋婉君面色不太好看，德妃又驚又喜的看向皇上，激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燼同樣有些震驚，不等他再開口，皇上看向他輕聲道：“去吧。”

語氣溫柔到不像一位帝皇。

沉默了一會，林燼只得低頭領旨：“是，陛下。”

“林燼。”宋婉君小聲喚了一聲，看向他的眼神里滿是不解。

林燼垂眸，轉身打橫抱起宋婉君道：“三小姐看上去狀態很不好，臣這送您去換身干凈衣裳。”

此時宋婉君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她伸手拽住林燼的衣領，咬牙低聲道：“搞什么？老娘過來就是受你們欺負的？妃子陷害我，皇上再包庇，真就把我當猴耍唄？”

“安靜。”

林燼不動聲色的加快了步伐，“我知道你不服氣，但這是在宮里。”

宋婉君呵呵，宮里又怎么了？說的好像誰還不是在宮里長大的一樣。

不過林燼說的沒錯，雖然皇上對林燼包容有加，對她也是一再縱容，但他始終都是萬人之上的天子，天子豈是他們能隨便指手畫腳的？

見這難纏的宋家小姐和林尚書走了，德妃悄悄的松了口氣，面上立馬做出楚楚可憐的樣子對著皇上盈盈行禮：“皇上，臣妾……”

“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收。”皇上居高臨下的瞥了一眼德妃，“朕縱容你只不過是因為你那張臉，別真以為朕是那么好騙的。”

德妃一愣，下一刻皇上已經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背影決絕毫無留戀，只剩一身狼狽的德妃和小丫鬟傻傻的留在原地。

壽乾宮。

宋婉君嫌棄的套上過于寬大的男裝，身后的林燼正在細細的用兔皮帕子為她拭干長發上的水分。

“你這衣服怎么那么大？”

宋婉君低頭用力又緊了緊腰帶，可還是覺得衣服下擺拖到了地上。

“別動。”林燼蹙眉，扶著宋婉君的太陽穴強迫她的頭正過來。

雖然很不情愿，但是看在這家伙給自己擦頭發的份上，宋婉君也沒給他甩臉色，只是一直自顧自的嘀咕：“你長得那么妖嬈，怎么衣服都那么素？不是黑色就是墨藍色？不能給我借兩件丫鬟的宮裝嗎？這衣服穿著真的不舒服。”

林燼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道：“你一個世家小姐穿丫鬟的宮裝？你是真不怕把你爹氣死，公主的衣服你穿不上，這宮中又沒有和你同齡的其他女孩，你不穿我的穿誰的？”

這話說的有道理。

宋婉君也不叨叨了，乖巧站著任林燼擺弄自己的長發，自己低頭細細翻看著這衣服上的花紋。

衣服是素了點，不過面料上都繡著不甚明顯的暗紋，在光照下還挺好看。

翻著翻著，宋婉君突然注意到領口內側繡著一朵小紅花，和當初林燼中衣上繡著的那朵一樣，宋婉君當初還調侃林燼的小名是不是叫“花花”來著。

這朵小花的繡工非常辣雞，歪歪扭扭的還有點脫線了，宋婉君盯著看了一會，突然鬼使神差的開口：“花花啊。”

“嗯？”林燼下意識哼了一聲應下。

林燼這一答應，兩個人都僵硬了。

“噗……噗呲！”宋婉君沒忍住笑出了聲，“原來林大人您的小名真的叫花花啊！”

“閉……閉嘴！”

林燼惱羞成怒的用帕子一下蒙住宋婉君的臉，手上用力給她梳著頭發。

“害羞什么？”宋婉君壞笑著拉下帕子道，“我也就是順口一喊啊，誰知道那真的是你的小名？”

林燼耳尖泛紅，用力給宋婉君梳理著長發一言不發。

不知道為什么，那個許久沒人喚過的小名、那個一想起來就讓他忍不住心痛的小名從宋婉君嘴里喊出來卻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讓人放松。

放松到連他都下意識的回應了一聲。

“林燼，你有沒有注意到一點？”

宋婉君一邊偏頭躲著林燼的手一邊道：“你就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林燼蹙眉，報復性的拽了拽她的長發：“別亂動，奇怪什么？”

“皇上很奇怪啊。”宋婉君人命的老實下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什么關系，但就我聽到的民間傳聞和這幾次的接觸來看，皇上對你可謂是百依百順，但這次他怎么就突然鐵了心的護著德妃了？更何況德妃剛進宮不久。”

“這有什么奇怪的？”林燼冷笑一聲，“帝王心，永遠都是那么不值錢。”

長發已經綁好，兩條小辮子垂在宋婉君的肩頭可算給她添了幾分少女的靈動和俏皮，這發型不像魏國的常用發型，倒是有幾分異域風情。

宋婉君顧不了那么多，她轉頭認真的道：“我是認真的，你就沒覺得，你、和德妃都有幾分像那位死去的柔妃嗎？”

林燼瞳孔微縮，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是嗎？我還真沒注意到。”

“因為你傻。”宋婉君扶著下巴思索，“你的眼睛和德妃的眼睛笑起來都有點像柔妃，所以我在想，皇上之所以會偏袒德妃……會不會是因為她讓皇上想起了當年死去的柔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