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君的表情實在是太過嚇人，凝雪被嚇得一愣，一股寒意自心底涌了出來。

“蕭楠他怎么了？”宋婉君咬牙，表情陰冷的好似一只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凝雪被掐的面色發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拼了命的想去掰開宋婉君的手，但那雙手就好像鐵箍似的，根本掰不動。

“放……放手……”凝雪面色青紫，“你這個瘋子！”

“我本來就是個瘋子。”宋婉君冷笑著，那雙無害的貓兒眼如今顯得如此冰冷。

這絕不是一個世家小姐該有的眼神！

凝雪徹底慌了，她掙扎著抬手，窗邊一盆盛開的梔子花被打翻在地，紫色煙霧無聲無息的開始在屋內蔓延，木質地板已經開始慢慢被泥土腐蝕掉。

宋婉君垂眸看了一眼蔓延的紫色輕煙，臉色變得不是特別好看。

她甩手扔掉手中掐著的凝雪，冷聲質問：“百毒香？你們是天陽教的人？”

凝雪唇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揚起來就被震驚狠狠的壓了下去：“你怎么會知道我們圣教？”

“呵。”

宋婉君甚至懶得多看她一眼。

上一世天陽教就已經小有規模了，但在宋婉君眼里也不過是個掀不起大風浪的小江湖組織罷了，只要不違反大魏律就隨便他們折騰。

沒想到啊，現如今天陽教竟然有了點氣色，竟敢四處害人了？

“你們天陽教是決心要與我做對了？”在寬袖的遮掩下，宋婉君淡淡的從回魂鐲內取出一卷針簾。

“誰想與你做對了？”凝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我們天陽教本有自己的打算，是你非要進來摻和一腳的，最后奉勸你一句……你有空現在殺了我，不如回去看看那個大夫怎么樣了，說不定還能給他收個尸……唔！”

一根銀針狠狠沒入了凝雪的心口處，凝雪臉色大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紅的血來。

“如果蕭楠真的出事，我會讓你們這個什么破教都去給他陪葬。”

宋婉君雙目通紅，扔下這句話后踩著窗臺飛身跳了出去。

屋內，凝雪顫抖著指尖想去拔掉那根銀針，可一抬胳膊就牽動著心口刀剜一樣的疼，最后只能作罷，虛弱的暈倒在地。

另一邊。

宋婉君根本顧不得會不會被人發現了，纖細的身影在屋頂上鬼魅般掠過，快到讓人以為只是錯覺。

“千萬不能有事……”

聲音里帶上了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哭腔。

她和蕭楠的感情并不是特別深，她對他的印象也止于那個乖巧粘人的小師弟，可他……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知道她是宋凝雪的人了……

如果他也出事了……

眼眶有些發熱，宋婉君咬緊牙關，拼命忍著鼻酸的感覺加快了步伐。

醫館看上去很平靜，宋婉君想也不想的跳進后院高喊：“蕭楠？蕭楠你給我出來！蕭楠！”

“雪姐姐。”

蕭楠的聲音從里屋傳來，宋婉君又驚又喜，一把推開門沖了進去：“你小子沒事啊！你……你怎么了……”

蕭楠端坐在主位上，一旁的蕭成珺趴在蕭楠膝蓋上埋著頭好像在細細抽泣。

他的臉色不太好，可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他道：“對不起啊雪姐姐，你還是知道了吧……我的確在為天陽教賣命。”

“我管你去給誰賣命！”宋婉君用力眨了眨眼睛，“沒事了，雪姐姐會保護你的，只要你沒事就好……”

可蕭楠并沒有附和，只是滿眼眷戀的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女，自言自語般輕聲道：“真好……雪姐姐你一直都是我羨慕的人，上輩子過的那么瀟灑自得，這輩子還有再來一次的機會……真好。”

“說什么傻話呢。”

宋婉君心里有幾分慌張，“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哪里受傷，我可是妙手回春的神醫，就算你要死了也能從閻王手里搶人回來，沒事的啊，沒事的……”

說著，宋婉君上前想扶起蕭楠，可蕭楠卻渾身猛地一顫，壓抑著痛苦歪倒在宋婉君懷里。

宋婉君下意識的想扶住他，可雙手剛剛觸碰到他濕漉漉的后背，心就直接沉了下來。

蕭楠的后心口處有一個血口子，血水止不住的往外涌，宋婉君想用手去堵，可怎么都堵不住。

“這下你是不是搶不回來了。”蕭楠打趣道，“沒想到我還能讓雪姐姐你吃癟，是不是挺厲害的……”

“你能不能老實點？”

宋婉君咬著舌尖，抿著嘴唇固執的從回魂鐲里掏出一大堆瓷瓶準備給蕭楠療傷。

蕭楠也沒有說什么，只是順從的任由宋婉君擺布。

蕭成珺已經哭到啞聲，一雙大眼睛紅腫的不成樣子，小手緊緊的抓住蕭楠的手指不肯松開。

“雪姐姐。”蕭楠嘴唇蒼白，他用力抓住宋婉君的手，道，“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閉嘴。”宋婉君鼻尖通紅，“活下來才有資格跟我提條件。”

“雪姐姐！”蕭楠提高了點音量，“真的……答應我好嗎……”

拉住自己的手越來越涼，宋婉君看著蕭楠已經有些潰散的瞳孔，深吸一口氣，淡淡的道：“你說吧，無論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

“照顧好成珺……”蕭楠歪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苦笑著道，“我這個父親做的太糟糕了……求求你雪姐姐，好好照顧成珺好嗎？我這輩子沒求過誰……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太自私了……我……”

“我宋凝雪發誓。”宋婉君三指起誓，“從此把蕭成珺當成自己的女兒好好待著，如有違背，變讓我不得好死，永生不入人世輪回。”

“大姐姐……”

蕭成珺一臉茫然的看著宋婉君。

宋婉君把小姑娘拉到自己懷里，溫柔的在蕭成珺臉上輕輕的落下一吻。

或許是宋婉君身上的香味太讓人心安了，又或許是隱隱猜出來了自己未來的命運，蕭成珺嘴角一撇哭了出來。

“大姐姐……我父親……他……”

“別回頭。”

宋婉君用力按著蕭成珺的后腦勺，聲音平淡但臉上滿是淚痕，“讓我抱抱你，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