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

宋婉君終于哭叫出聲，“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做皇帝啊。”林燼笑道，“宋凝雪，你來做我的皇后吧。”

“不……我不要……”宋婉君哽咽出聲，“我不要……”

“你為什么拒絕我？你不愛我了嗎？”

“林燼！你瘋了嗎？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天下是我的！”

“不是！”

宋婉君拼命喊叫著，“不是你的！你不能這么做！這是我守了一輩子的江山！”

“那你為什么要浪費一生的時間去守這江山呢。”林燼淡淡發問。

宋婉君一愣，對啊，為什么。

她浪費了自己一生的時間去守護這個國家，一輩子連一次正常生活的機會都沒有，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她出身顯貴容貌絕佳，按理說可以比任何世家小姐都要舒服的過完一輩子，可怎么會變成這樣。

她堅守了一輩子的東西……真的是毫無意義的嗎……

現實，宋婉君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唇角有鮮血溢出。

“三小姐，你怎么不去吃飯？”

林燼一邊喚著一邊推開房門，剛進房間就被滿屋子的香味熏了個仰倒。

他皺眉，順著香氣把梳妝臺上的梔子花扔出去，把窗戶全部打開透氣，屋子里的香氣瞬間消散了許多。

“三小姐，你睡了？三……三小姐？”

注意到宋婉君唇邊的鮮血，林燼才終于發覺不對勁：“三小姐？你沒事吧，宋婉君？宋婉君？”

夢中。

宋婉君深吸一口氣，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每次當我凱旋歸來的時候，心里總是滿足的，百姓信任我，奉我為戰神，滿朝文武和皇上也都看重我，我說不出來是為了國家還是為了自己，但是我并不覺得自己荒廢了一生。”

高位上，林燼居高臨下的看著宋婉君，淡淡的道：“你確定嗎。”

“你是什么鬼東西，還冒充我夫君？”宋婉君呵呵，“這就是我的一場噩夢，真正需要我的人還在外面等我。”

恍惚間，宋婉君聽到有什么人在輕聲喚著她的名字：“宋凝雪！宋凝雪！”

宋婉君一驚，猛地從床上坐直起了身子。

林燼被嚇了一大跳，趕緊扶住她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吐血了？”

“什么香味？”宋婉君自顧自的問，“什么這么香？”

“你放在梳妝桌上的梔子花啊。”林燼指了指窗外，“太香了我給你扔出去了。”

梔子花？

宋婉君立馬就知道了是誰干的了。

她沒有生氣，反而勾起了唇角，笑道：“看來咱們的對手還知道殺個回馬槍啊，好險，差點被他們陰死。”

林燼眸色微沉：“天陽教？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宋婉君搖頭，“我自有分寸，三番五次趕著上來送死，我還真沒見過這么熱情的。”

困乏的起床氣連帶著新仇舊恨都被宋婉君牢牢的記在了心里，下一次見面，她必定要讓這些家伙有來無回。

第二天一大早，宋婉君就派人去王府盤查那個可疑小廝的蹤跡，同時不忘在整個西街挨家挨戶的審問，萬一有人看到了重要線索呢。

女孩家那邊鬧的很大，老人疼孩子，八十多歲的老人帶著滿滿當當一家子在衙門口叫冤。

衙門前的石板地上硬生生磕出來不少血跡，看上去觸目驚心。

宋婉君懶得處理，就讓衙門派幾個脾氣好的帶重金過去撫慰女孩家人，錢自然是王家出，誰讓他家兒子平時風流慣了，如今被人盯上也是活該。

在挨家審問了十幾戶后，還真的給問出了點有用的東西。

“那天我的確見到王少爺了。”大嬸戰戰兢兢的道，“那天我起的早，就坐在梳妝鏡前抹桂花油，正好看到王少爺一大早就上了街，在那一片閑逛呢。”

“他當時穿的什么衣服？”宋婉君又驚又喜，“還有沒有什么比較明顯的特征，你怎么認出來他是王公子的。”

大嬸被問的一愣一愣，沉默了半天才慢悠悠的道：“王少爺穿了一身黑，本來我也沒認出來他是王少爺，可那時候天才蒙蒙亮，他一直抬頭看天，我就瞥到他的臉了……別的特征……王少爺好像吃胖了些，除此之外就沒了。”

“謝謝。”宋婉君壓抑住內心的喜悅。

還真的被她逮住馬腳了吧。

有了大嬸的供詞，王公子現在的確可以放回家了，因為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王公子正在家中因為飯食不可口而鬧脾氣，根本不可能在街上出現，他出門的時候，街上已經有人煙了，所以大嬸見到的人絕對不可能是王公子。

雖然進展很大，但是調查到這里，宋婉君又卡殼了，接下來要怎么證明真的不是王公子殺的那個女孩呢……

約莫下午時分，宋婉君就得出了結論，她立刻派人張貼告示，一來是給王公子證清白，二來是請百姓放心，她三日之內必將真正的犯人捉拿歸案。

忙活完已是傍晚。

宋婉君伸了個懶腰，扭頭沖一旁的常樂道：“今晚繼續巡邏，你很有天賦，這樁案子只要辦的漂亮，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常樂眼睛一亮：“真的？”

“我宋婉君從來不說假話。”宋婉君挑高一邊眉毛，打了個哈欠道，“沒事我就回去休息了啊。”

“今天回那么早啊。”

“困。”

天邊的晚霞很紅，紅的有幾分刺眼，連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暖光。

宋婉君瞇著眼，看著街邊小販或著急或不緊不慢的收攤回家，腳步又慢了幾分。

“老板，三個燒餅，五個糖糕。”

“呦，姑娘買那么多吃得下嗎。”

宋婉君笑了笑：“家里有小孩子。”

賣燒餅的大叔樂呵呵的把打包好的油紙包塞給宋婉君，道：“這么乖啊，還給弟弟妹妹買吃的，這份送你了，拿著路上吃。”

接過大叔手里的麻團，宋婉君沖他揚起一個天天的笑容：“謝謝叔。”

晚霞很紅。

紅的刺眼。

宋婉君拎著油紙包低頭踩著石板縫隙，一邊咬著麻團一邊哼著不成調的歌。

“小姐。”

云錦急匆匆的迎面奔過來，“快回去吧！少爺出事了！”

最后一縷紅光消失在天際，云錦背后，有什么東西最后反了一下那柔和的光。

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