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您醉了，不能再喝了。”

　　“我沒有……沒醉……”

　　少年沒有搭腔，醉了的人，從來不會承認自己醉了。

　　鏤空的雕花門被輕輕推開，衣著樸素的俊秀少年，手腳都帶著沉重的鐐銬，扶著一身穿華服的少女往屋里走，鐵鏈相撞的聲音不絕于耳。

　　“三公主，小心腳下。”少年怕少女被門檻絆著，小聲提醒道。

　　歷經艱難，少年終于把華服少女扶上了床，將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放下時，不小心蹭到她的手背，一直低垂著頭的少女，忽然抬起頭，眼神森寒，抬手就給了白衣少年一巴掌。

　　“又忘了？”她冷冷地開口。

　　戚姝白喝了太多酒，桃花眼中霧蒙蒙的，像蒙了一層水汽，倒少了幾分凌厲氣勢，多了幾分慵懶，可司亦初從不會覺得這樣的她好糊弄，相反她神志不清的時候更叫人難以捉摸。

　　“又不說話？”戚姝白坐直了，纖纖玉指捏住了跪在腳邊少年的下巴，將跪地埋頭不語的司亦初掰正，強迫他看著自己。

　　這個動作實在會令人想很多，美人捏著少年的下巴，臉上掛著邪性的笑，像是看跑不掉的獵物一樣看著他，眼神肆意而張狂。

　　司亦初被迫仰頭看著他，眼神還是那樣堅毅不屈，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不要用你的手碰我，你怎么不長記性呢？”戚姝白一改先前狠厲的語氣，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說，聲音緩慢而輕柔，像是在與戀人呢喃愛語。

　　司亦初還是沉默，這讓少女變得暴戾，她眼神微瞇，退開了些，指尖用勁，鋒利的指甲輕易便將司亦初的肌膚劃破，滲出血珠，這么好的皮相，卻是個奴隸，生生世世要被她踩在腳底，身不由己……就像她一樣。

　　“為什么不求我饒恕你？嗯？還這樣看著我？你這眼睛真叫人……”生厭，二字還未出口，戚姝白臉色忽然一變，捏著下巴的手一松，額頭冷汗直冒。

　　疼！

　　比上個月受傷的時候還要疼百倍！

　　那團黑氣，不是已經被她驅逐出體內了嗎？

　　為什么又回來了！

　　“怎么了？”司亦初見她發抖，捂著胸口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不由問道。

　　“滾！”戚姝白額角青筋浮現，疼的面容扭曲。

　　一聲低喝，司亦初還未來得及細看戚姝白到底怎么了，便被一陣氣浪掀出了寢殿，他偏頭吐了一口血，寢殿的大門已經合上。

　　戚姝白盤坐在床上，內視自己的靈脈，發現原本應該晶瑩剔透的靈脈，纏上了絲絲縷縷的黑氣，它們在不斷侵蝕純凈的靈脈，比上回那一小縷難纏得多。

　　究竟從哪來的？還是這些東西一直潛伏在她身體里？

　　戚姝白拼命壓制，卻并沒有什么用，只能眼看著自己的領地一寸寸丟失，一夜掙扎，在天亮時分還是沒逃過被吞滅的命運。

　　人死如燈滅，這具身體沒有可供這黑氣侵蝕的，它自然而然就離去了。

　　沒過多久，原本絕了氣息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眼神由迷糊而漸漸變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