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九和他媳婦到家時，大雨差不多停了。　

他們看見自家房子被林風家豬圈里沖下來的糞水淹了，奇臭難聞。　

于是，張老九的媳婦發怒了，站在她家的房子旁邊大喊：“林風媽媽，你家怎么搞的，怎么放這么多豬糞水下來把我家淹了？我不管，現在你就是舔，也要給我家舔干凈，否則我跟你家沒完”。　

“我說張老九媳婦，你不要欺人太甚！這是天災，我家屋子里現在全是水我找誰去？糞水沖下來，我有什么辦法？這么好的肥料，沖走了我還覺得太可惜了呢；這糞水又不是我放下去淹你家的，你找老天理論去”。林風母親也不示弱，和張老九的媳婦吵了起來。　

她們越吵越厲害，林風母親和張老九媳婦各自端了一張凳子放在院子里坐著，對罵。　

兩人可謂是罵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啊。　

林風勸不住母親。　

母親說，人活著就要活一口氣，經常被張老九家欺負不行，做人，你越軟，別人越想捏，你如果鼓起放硬一點，鬼都怕你三分。　

兩人吵得兇，林風也沒法勸。　

這時候，田馨穿著一雙拖鞋小跑到林風家的院子里，見林風母親和張老九媳婦在吵架，不好過來，只得悄悄向林風招手。　

林風走到田馨身邊，看著渾身濕透的田馨問：“怎么了，你怎么渾身都濕透了？跑我家來干嘛”？　

“林風哥，你快幫我去看看，村衛生室后面的墻好像要倒塌了。今天這雨太大了，外面下大雨，衛生室里下小雨，我的衣服沒有一件是干的。那些藥都差不多全部報廢了，你快去幫幫我嘛”。田馨說著，差不多哭了出來。　

林風最見不得女人哭，尤其是田馨這樣乖，這樣好看的女生，哭起來，真是要命。　

他也穿了雙拖鞋，和田馨一起到了村衛生室。　

走進衛生室一看，里面全是水，和林風家的屋子里差不多。　

一張塑料布蓋在一張單人床上，看來，這張床應該是田馨晚上睡覺的地方。　

整個衛生室里，或許只有床上的塑料布下是干的。　

藥架上雖然也鋪著一張塑料布，但看樣子那些藥全部濕了。　

這間衛生室是一間土墻房，二十多年以前就蓋的了，長年累月，水從土墻下面沖，越沖越爛，此時，衛生室真的像要倒塌的樣子。　

讓田馨單獨在這里住，確實挺危險的。　

看到這些，林風忽然對田馨同情起來。　

說起田馨，人家確實是一個城里人。　

一年以前，在大山縣職業中專醫學專業畢業的田馨，被分配到龍灣區衛生院，龍灣區衛生院就把她安排到龍灣公社的衛生所，衛生所所長說田馨是城里來的，需要到村里（大隊）鍛煉，就把田馨安排到小松山村來當村醫，也就是村里的衛生員，赤腳醫生。　

林風師范三年級的時候，就在小松山村的民辦學校實習。　

說是民辦學校，其實就是那么叫，是人民辦教育的意思，也就是村小，教師是民辦教師，也就是代課教師，教室都是用的村里的公房，只有頭上有幾塊瓦片蓋著，四周都是空的。　

村民辦小學有100來號學生，一到三年級，全部在一間大教室里，只有一個民辦教師，上課采用復式教學的形式進行。　

冬天，民辦小學里是不擋風的，孩子們冷得瑟瑟發抖，就用一個破瓷盆或破鐵鍋什么的裝了柴禾，點燃取暖。　

由于兩人都是讀過中等專業學校的，有一些共同語言，林風和田馨相互走得比較近，一起聊天的時候話題比較多。　

為此，葉芬群對田馨虎視眈眈，總認為田馨要從她手里搶走林風。　

每次林風遇到葉芬群都和她攤牌說自己和她不合適，但她就是不依不饒，揚言非林風不嫁，為了退這門婚事，兩家老人還吵過很多次。　

好在今天在梁子上與張老九的事被林風看見，或許這下可以消停下來。　

林風正在想著這些，田馨走過來拉著林風的衣角說：“林風哥，怎么辦？衛生室不能住了”。　

“是啊，衛生室確實不能住了，太危險了，今晚就住我家去吧。快收拾件干凈的干衣服穿著，這樣穿濕衣服會生病的”。林風看著田馨一身濕衣服，拍了拍她的肩膀說。　

“好吧，那我就不管這里了。明天我去區里找區衛生院的院長報告，看能不能撥款重新修一間。林風哥，你等我，我換衣服”。說著，也不管林風就在自己的面前，田馨竟然把外面濕漉漉的襯衣當著林風的面脫了下來。　

林風忙捂住自己的眼睛說：“田馨，你當我不是男人嗎？就這么換衣服，你不是想讓我犯罪吧”？　

“誰要你犯罪了？你不看不就行了嗎？再說了，衛生室都這樣了，你讓我到什么地方去換衣服啊”？田馨不管不顧，一邊說話，一邊背對著林風又把長褲脫了。　

林風不經意看了田馨一眼，太辣眼了，這樣的身材，還要不要讓人活？　

林風忙回頭走出衛生室，一抹鮮血從他的鼻子里流出來。　

換好衣服的田馨走出衛生室，看見林風的鼻孔里流著血，忙問：“林風哥，你怎么了，碰撞什么地方了嗎？怎么都流血了”？　

“都怪你，還問。碰在你的身體上了”。林風沒好氣地說。　

看到一身干衣服的田馨，想著剛才田馨魔鬼般的樣子，林風的內心還沒有平靜下來。　

“沒有啊，碰到我什么地方？把你碰成這樣，我怎么沒感覺呢”？田馨懵懵地看著林風問。　

“田馨，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我可是一個大活人，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你就在我面前換衣服，不流血才怪呢”！　

愣了一會，田馨終于知道什么情況了。　

她一下抓住林風的手，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么啊？很好笑嗎？我都流了這么多鼻血，還幸災樂禍的，你有點同情心沒有”？林風狠狠地瞪了田馨一眼。　

“小樣，就你那點出息。不過，我感覺林風哥你對我有點感覺了，要不怎么會這樣呢，是吧”？田馨說著，又哈哈地笑起來。　

“感手差不多，還感覺呢？你這樣，是個公的對你都有感覺。看我怎么收拾你”。說著，林風就要去抓田馨的癢癢。　

“好了，我投降了林風哥，放過我吧，我衣服扣子還沒扣好呢”。田馨笑著跑開了。　

此時，大雨已全部停了，天空的最后一絲火燒云掛在西邊，把小松山這個小山村染得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