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舍不得？”

　　江云攬了攬我的肩頭，將我往懷里收了收，唇角微微勾起，望著眼前的男人說道，若有似無的挑釁意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言語間，我還未來得及掙脫，蕭景玄就抬手鉗住了江云的胳膊，狠狠地朝著反方向擰了一下。

　　咔嚓一聲，清脆響亮。

　　在江云痛的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中，蕭景玄把我擁入懷里，走出了蘭香院。

　　1

　　據(jù)說，我長得很像蕭景玄的白月光，所以才有了那日花魁大賽上，蕭景玄為了我把江云的胳膊給扭斷的這件事兒，若不然，我一個青樓女子又怎么可能踏進(jìn)皇子府邸？

　　每每聽到坊間傳聞，我都不置可否，無非就是編排一些桃色軼事，說說我是如何一朝野雞變鳳凰的罷了!

　　月前，江云說，要讓我替他殺個人。

　　我是江云豢養(yǎng)的殺手，亦是他的枕邊人，所謂枕邊人，便是字面意思上，在同一個人枕頭上睡覺的人。江云有些奇怪的癖好，他從不與我歡好，卻夜夜要我在身側(cè)，將衣服脫個干凈跪在床上，手執(zhí)一條細(xì)長細(xì)長的鞭子抽向我，一夜下來，背上全是紅腫可見的血痕。

　　我抗拒不得，只能在心里暗暗地罵，“死變態(tài)。”

　　因此，在他提出要將我包裝一下接近三皇子蕭景玄的時候，我的心里樂開了花兒，至少能躲開夜夜的鞭打，與我而言，何等幸事。

　　踏進(jìn)青樓后，我自覺我的好日子要開始了，沒有江云在旁時時看著的日子，當(dāng)真是過得舒坦，所以在江云故意用我來激怒蕭景玄的時候，我用盡了畢生的演技來將自己塑造成為一個柔弱需保護(hù)的蒲柳女子，生生的從眼角擠出了那一滴眼淚。

　　眼淚劃過鼻尖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次的戲成功了。

　　2

　　“阿若，過來。”

　　蕭景玄站在一棵花瓣紛飛的桃樹下，眼睛清澈見底，映出來一個我，笑意吟吟地?cái)[擺手，要我與他一同賞花。

　　這是蕭景玄特意從江南找尋的，聽說他的白月光最喜歡這個品種的桃花，所以他特意在家中院子里種了十?dāng)?shù)棵，每每桃花盛開，花朵翩然，甚是壯觀。

　　抬頭望著這些盈盈綻放的桃花，我心里不禁感嘆，“竟是這般好看，我也喜歡！”

　　蕭景玄向來都不近女色，府上并無女眷，自打我進(jìn)了門后，便是這府上唯一的女主人了，也許是因?yàn)槭捑靶奈胰敫穑蛯⑽曳旁谛募馍蠈欀业囊鬅o一不應(yīng)。

　　以至于府里上下，個個對我恭順得很，一口一個夫人，叫的我很是受用。

　　江云說，要我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蕭景玄殺了。

　　我權(quán)當(dāng)他這話是在放屁，蕭景玄乃是當(dāng)朝皇子，我要多厲害才能把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送上西天，單單這些日子我留意到的暗衛(wèi)，就足夠我出手時死上一百次了。

　　可，仿佛天助我一般，蕭景玄破天荒的中毒了，好在不深，未傷及性命。

　　但從那以后，他的身子就開始不大好了，時不時咳嗽聲，素白的幾乎無血色的臉，都在時時刻刻提醒我，此時此刻，是下手的最好時機(jī)。

　　江云告訴我，鞭子上涂有劇毒，夜夜毒打，便是他無聲無息控制我的最好方式，如今告知我，便是要我在自己的命與蕭景玄的命中間選一條。

　　行，夠卑鄙。

　　望著在我身邊熟睡的蕭景玄，我的心里泛起了陣陣漣漪，他長得是極為好看的，如今更添了幾分病態(tài)的脆弱感，饒是我這般殺人如麻的人，亦是心生幾分猶憐。

　　對不起。

　　我心里悄悄地說了一句。

　　摸出枕頭下早就藏好的匕首，我深呼吸了幾下，才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3

　　因?yàn)橹卸镜木壒剩捑靶暮艹粒退惚鶝龅牡度杏|碰肌膚，他都不曾察覺。

　　這一夜，我睡的很是痛苦。

　　“阿若，吃早飯了，來。”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蕭景玄在喊我，夢魘纏身，我極為艱難地想出聲回應(yīng)他，可無論怎么努力，都是徒勞。

　　“阿若，阿若……”

　　我猛地睜開眼，望著眼前的蕭景玄，竟不爭氣地嗚咽了幾聲，也忒娘了，我在心里暗暗罵了自己一句。

　　“做噩夢了？趕明兒我?guī)闳ズ剿缕砀！！?

　　蕭景玄輕輕拍著我的背，仿佛哄孩子，一聲一聲寬慰我的時候，還不住咳嗽幾聲，臉色更加蒼白了些。

　　“蕭景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zhǔn)死。”

　　我死死抓著他的衣袖，一字一頓地下著命令，淚水將眼睛填得朦朦朧朧的，蕭景玄怔了怔，旋即彎了彎唇角，將我一把攬入懷里，輕輕回應(yīng)我，“好，我答應(yīng)你。”

　　一聲一聲的心臟跳動，怦然有力，柔軟地砸進(jìn)了我的心底。

　　寒山寺是京城中香火最旺盛的寺廟，據(jù)說，求姻緣特別準(zhǔn)。

　　求姻緣準(zhǔn)不準(zhǔn)我不曉得，但這臺階是真多啊！爬到一半的時候，我便開始耍賴，這么多臺階要是真的爬上去了，我這條小命妥妥的交代在這兒，思前想后，我還是自個兒等等毒發(fā)吧，好歹能再茍活幾天不是？

　　蕭景玄站在高我?guī)准壍呐_階上，回首望了望我，旋即笑瞇瞇地沖我伸手，“阿若，來，我背你。”

　　陽光下，他瘦削的臉頰柔和了些許，衣訣蹁躚，隨風(fēng)不住的飄動，周身籠著薄薄的一層金光，怕是天神下凡，也不過如此。

　　他總是有這樣的魔力，每每他滿眼寵溺地望著我的時候，我心里就只有一個念頭：去他媽的吧！從今往后，誰也不準(zhǔn)傷害他！

　　我承認(rèn)，那天夜里我訕訕收回匕首的時候，是有幾分被蕭景玄的美色迷了眼。

　　蕭景玄當(dāng)真撐著一口氣將我背了上去，站在寺廟門口的時候，我對著氣喘吁吁的蕭景玄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他擦了擦額角的汗，眼睛亮晶晶的。

　　燒香拜佛，我一向是不熱衷的，可真的與傳說中的那位白月光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我竟想趕緊去西邊的姻緣殿里狠狠地點(diǎn)上兩炷香。

　　“三殿下好興致。”

　　江云若有似無地看了我一眼，腰間挽著的鞭子格外刺眼。

　　立在江云身邊的女子眼神在我身上打轉(zhuǎn)，似是探究著什么，我很不喜歡這種眼神，若非蕭景玄在場，我的匕首定然是要出鞘嚇一嚇人的。

　　不得不說，我確實(shí)和白月光長得十分相像，可真的要放在一塊兒來比較的話，我大概更像個男人，所以，在白月光直勾勾盯著蕭景玄，嬌滴滴的從嗓子眼里揉出一句“景玄哥哥”的時候，我實(shí)在是沒忍住，稍稍干嘔了一下。

　　“想必這位就是若歡吧？長得倒是真的與我有幾分相似，怪不得景玄哥哥對你這般上心呢。”

　　我原本就不擅長應(yīng)對這樣的場合，尤其作為一個代替品，縱然我再牙尖嘴利，也是無力回?fù)舻模吘梗f的是事實(shí)。

　　柳卿卿審視我的目光，如芒在背，我甚至不敢抬頭看蕭景玄的目光，如今他的白月光回來了，我又該怎么辦？

　　4

　　“柳姑娘，還請對我的夫人放尊重一些。”

　　沉默了半晌的蕭景玄，突然握住了我的手，緊緊攥在手心里，觸及到的溫?zé)岚宋覄倓倽〉钠吡惆寺涞男模也煊X到他的手心有些汗?jié)瘢蠹s是剛剛背著我上山，他的身子更虛弱了些。

　　“景玄哥哥，你……”

　　不等柳卿卿把話說完，蕭景玄就冷冷打斷了，“從前柳姑娘進(jìn)不得我的府邸，往后亦是絕無可能。”

　　在柳卿卿氣的五官扭曲的目光中，蕭景玄牽著我的手，踏進(jìn)了姻緣殿。

　　回想起柳卿卿的那張臉，我心里有一百個問號。

　　三皇子蕭景玄為了下落不明的白月光封心鎖愛不近女色這件事兒，實(shí)在是算不得什么值得求證的秘聞，這些年來，三皇子的府邸又有一個別名，叫和尚廟。

　　如今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回來，難道不應(yīng)該抱著久別重逢的欣喜舊情復(fù)燃嗎？怎的蕭景玄在柳卿卿的面前看起來頗有幾分翻臉不認(rèn)人的意思？

　　蕭景玄當(dāng)真是顏色很不一樣的煙火，次次都出乎我的意料。

　　實(shí)話實(shí)說，我還是很滿意的。

　　似是看出了我滿腦袋的問號，蕭景玄溫柔地揉了揉我的頭發(fā)，開始為我答疑解惑。

　　柳卿卿是已故皇后的侄女，身份尊貴，柳卿卿夫人父親為了幫助自己的妹妹登上后位，立下了汗馬功勞，為陛下開拓了不少疆土，最后戰(zhàn)死在了沙場上。

　　而柳卿卿的母親則是個上不得臺面的青樓女子，生下柳卿卿之后就失蹤了。

　　柳卿卿的父親身故后，她就被皇后接進(jìn)宮里，帶在身邊養(yǎng)著。就憑著皇后當(dāng)年對她的寵愛，連幾位公主都要遜色幾分，只要她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眼看到了要婚嫁的年紀(jì)，皇后便許了她，不管她看上了誰家的公子都無妨，只要心悅，便做主為她許婚。

　　只要攀上了柳卿卿這枝高枝兒，哪怕是整日伏地乞討的叫花子，也是能一朝飛天變鳳凰的，一時間，柳卿卿成了人人都想靠近的香餑餑。

　　總有人會為了權(quán)勢財(cái)富不擇手段，對很多人來說這是一個不可錯失的機(jī)會，所以便有人使了些下三濫的手段，企圖生米煮成熟飯。

　　便是這個時候，蕭景玄無意撞見，伸手搭救了她一回，許是英雄光環(huán)，柳卿卿第二天就求到了皇后面前，哭哭啼啼地發(fā)愿，若是不能嫁給蕭景玄，她寧愿去南山上做姑子，也再不與第二人有情。

　　一個好端端的路見不平的故事，生生叫柳卿卿渲染成了一段郎情妾意的佳話。

　　到底是親爹，下圣旨以前，皇帝將蕭景玄召進(jìn)宮，旁敲側(cè)擊地打聽自家兒子是否和柳家姑娘兩情相悅，蕭景玄聽了幾句發(fā)現(xiàn)話頭不大對，再三追問下，才知道了所為何事。

　　這一張賜婚的圣旨，終究沒有頒出去。

　　適逢皇后染病薨逝，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柳家沒落，柳卿卿從那以后也不知所蹤，沒過幾天，關(guān)于白月光的傳言便在京城傳了開來，人人都惋惜這一對苦命鴛鴦有緣無分，而后蕭景玄不近女色，更是成了相思成疾的好男人典范。

　　說罷，蕭景玄頗為苦惱地耷拉下眼皮，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狗，等著主人來摸摸頭安慰。

　　這個版本的真相的可信度倒是還不低，只是想起柳卿卿的那張臉，我的心中還是不免有幾分悵然，怎么說，柳卿卿也算是單相思的半個舊情人。

　　城西說書的老頭兒總是肯講白月光出走，過些年頭再突然回來和男主恩愛兩不疑的故事，主角傳為佳話，配角則是實(shí)打?qū)嵉呐诨摇Ｗ鳛榕浣堑奶娲罚踔吝B個結(jié)局都不配擁有，只能遠(yuǎn)遠(yuǎn)望著不再屬于自己的情誼，生出滿心的嫉妒怨恨。

　　太悲催了！

　　單是為了這個，我就絕對不能活成替代品的樣子，丞相府本就不是人待得地兒，那般吃人的魔窟，倘若我回去了，江云少說得生生的扒我一層皮才肯罷休，從前他處置失去價值的殺手時，我便在一旁冷眼看著，每每見一次，就噩夢連連好幾日。

　　于我而言，受盡折磨凌辱，還不如死了痛快。

　　絞盡腦汁地想了想，我做出了一個十分重大的決定。

　　5

　　我要勾引蕭景玄！

　　我從小習(xí)得的便是殺人放火的東西，說起勾引男人，我的理論和經(jīng)驗(yàn)可都是零。

　　為了這個我苦惱了好些日子，要是這玩意兒和殺人那般簡單就好了，手起刀落，痛痛快快的，大家都輕松。

　　每每到這個時候，我的心中不免的就會羨慕一下柳卿卿，她當(dāng)真是一個絕佳的美女，倘若不是隔了蕭景玄這個緣故，她倒也能算得上是一個妙人兒。

　　那天府上有個小丫鬟偷了我最喜歡的一對耳墜子，我想著她年紀(jì)尚小，便沒跟她計(jì)較，可她隔日竟在背地里罵我不過是個身份低賤的青樓女子，神氣什么神氣，一個殘花敗柳還真的把自己當(dāng)成這王府里的女主人了。

　　罵就罵吧，偏偏還讓我給聽到了，我重新叫她過來訓(xùn)斥了一番，可話剛說一半，我的腦子里突然閃出了一個些許離經(jīng)叛道的念頭。

　　原本的怒氣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乍然迸出的欣喜。

　　對啊！青樓是滿京城最會勾引男人的地方了，我若是肯刻苦去學(xué)上一學(xué)，憑著我這么聰明的腦袋瓜子，指定進(jìn)展飛速，學(xué)成個勾人的小妖精不成問題！

　　說干就干，下午我就換了衣裳，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從側(cè)門偷摸溜了出去。

　　老鴇看見我的時候，一雙眼睛直放光，說話間還總想上手摸摸我的肩膀，戳戳我的屁股，換了平日，我定然要給她點(diǎn)苦頭吃的，可我如今是來學(xué)東西的，若是先把她給得罪了，那還能學(xué)到什么好東西。

　　聽說了我的來意，老鴇像是看傻子一般望著我，若不是我爽快的從懷里掏出一錠金子，她大約就要把我當(dāng)成砸場子的趕出去了。

　　就算是拿了錢，老鴇也還是沒忍住嘀咕了一句，“我還是頭一次見來青樓里學(xué)這些的貴女呢。”

　　我啞然失笑，許是我在王府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老鴇沒認(rèn)出來我不說，還將我認(rèn)成了世家小姐，果真富貴養(yǎng)人啊！

　　從蘭香院出來，我哼著小曲兒往家蹦跶，時不時鉆進(jìn)街邊賣胭脂的鋪?zhàn)尤デ埔磺啤?

　　提著剛買好的幾盒胭脂和唇脂走到王府拐角的小偏門兒的時候，有人將我攔了下來。

　　“蕭景玄中毒的那幾天是最好的下手時機(jī)，為什么不動手？”

　　江云咬牙切齒吼了一聲，暗室潮濕無光，墻角的水滴落下來，與我肩膀上的血痕融合，悄無聲息地滑落下來。

　　一旁的胭脂散落在地，泡在血水里，綻放出惹眼的紅。

　　我一動不動的在王府門口站了很久很久，從日光朗朗到夜色微微。

　　大約是我離家時間太久，蕭景玄滿臉焦急地推門而出，應(yīng)當(dāng)是要去尋我的。

　　他的眉心擰成了一個解不開的結(jié)，可看到我的時候，又倏然舒展開來，一個箭步?jīng)_上來抱住了我，直撞得我向后趔趄了一下。

　　“阿若，你，你沒事就好……”

　　他緊緊抱著我，身子微微顫抖，似是在怕什么。伏在我肩頭的下巴開合，硌得我生疼，不知為何，蕭景玄今日十分話癆，老是絮絮叨叨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仔細(xì)想想，蕭景玄當(dāng)真是我認(rèn)識的人中話最多的人，比我從前加起來的所有話都要多得多。

　　我本想好好感謝一下為我提供靈感的那個小丫鬟，可奇怪的是，我在府上來來回回問了好多人，都不知道她上哪去了，從那日起，小丫鬟便人間蒸發(fā)了。

　　既如此，我只能認(rèn)真地在心里謝她了。

　　“阿若，你是身子不舒服嗎？”

　　蕭景玄表情古怪地盯著我看了半晌，干咳了一聲后，十分認(rèn)真地吐出來一句讓我很是心塞的話。

　　我花了大價錢在老鴇那兒學(xué)了好些日子的表情管理在這個瞬間無聲的垮了臺。

　　為了能讓蕭景玄在最短的時間愛上我，我可是每日都在鏡子前練習(xí)媚眼如絲、眼波流水這般勾人的表情。

　　從小到大，我的學(xué)習(xí)能力都是極強(qiáng)的，這些天我望著鏡子里的自己，都不免要厚顏無恥的心動幾分呢，怎的到了實(shí)戰(zhàn)的時候，竟出師未捷！

　　我明明是認(rèn)認(rèn)真真按照老鴇說的“欲迎還拒，媚骨天成”這八字要訣精心準(zhǔn)備的，蕭景玄當(dāng)真是不解風(fēng)情！

　　我恨蕭景玄是塊不解風(fēng)情的木頭！

　　6

　　為了這個，我還特意花重金從老鴇的手上買了一件“戰(zhàn)衣”，據(jù)說只要有了它，便能在男人面前百戰(zhàn)百勝！

　　莫說是男人看了喜歡，就連我一個女子，看見這薄如蟬翼的衣裳時，也是老臉通紅。

　　事情既然已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好再退縮什么，這事兒就同我做任務(wù)一樣，只有一次一擊斃命的機(jī)會，縱然蕭景玄不解風(fēng)情，本姑娘也得施展自己的本事，叫他欲罷不能！

　　我抿嘴淺笑，緩緩起身踱步走到了蕭景玄的身邊，如同一枝在春雨里繞著喬木攀爬的絲蘿般，身若無骨跌進(jìn)他的懷里。

　　剎那間，蕭景玄的臉籠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抱著我的手臂也僵了僵，我心內(nèi)暗喜，輕輕地勾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