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直到警察帶我到偏僻地段問話，我的腦子都處于暴風狀態。

一股煙味兒嗆得我清醒過來。

那個一直不說話的便衣大叔叼著煙，在對面不停翻看我剛剛遞給他們的情書。

“你是什么時候收到這封情書的。”

“具體時間忘了，應該就是前天。”

我記得剛從校醫院回來上課的時候，情書就躺在我的柜子里。

看著警官們嚴肅的表情，我心中的答案讓我很害怕。

“請問...真的有人失蹤了嗎？”

“......是。”

秦警官的一個字像棒槌狠狠敲在我頭上，敲得我頭暈目眩。

“你不認識她們嗎？”便衣大叔終于說話了，他嗓音低沉，有些吐字不清。

她們？

“不認識...不認識！”我先是愣住，然后拼命搖頭。

我怎么會認識呢？我從始至終都覺得這只是謠言。

“也許......是惡搞我的人根據傳言故意這樣做的呢？”

我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猜測。

“嗯——”大叔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揚起手中的情書，“我剛剛看了你這封情書，和前面我們看到的一模一樣。”

“而且很不幸的告訴你，第一個失蹤女孩已經找到尸體了。”

氣氛一下冷凝住，大概也只有我僵在原地。

我想問很多問題，一時卻只感覺寒意從腳底升起，然后在腦子里打轉。

原來真正對未知的恐懼是這種感覺。

又冷又胃疼。

“喂！”秦警官狠狠瞪了大叔一眼。

大叔依然很慵懶的樣子，口齒不清地說道：

“你應該是讓那兇手盯上了。”

我害怕的答案還是被警察“官宣”了出來。

恐懼如冷蛇纏距在心頭，冷得讓我覺得我已經是下一具被發現的尸體。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路小姐，你先別害怕，”秦警官終于慌張起來，掏出一張紙巾遞給我，“因為你現在挺危險的，我們也想給你交個底......”

便衣大叔慢悠悠的聲音又傳來，“目前失蹤了兩個，第一個女孩尸體是在你們學校后面那片人工林里面發現的。”

“而且據我們所知，情書是在校內傳遞的，雖然不知道源頭，但目前我們懷疑兇手是你們學校里的......”

警察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遠，亂七八糟的事情在我腦中自動串成線。

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錯了什么，為什么遭遇這些的是我？

“警察叔叔，”我再次打斷他們，“你們現在是不是還沒有把握抓到兇手？”

兩位警官沉默下來，這讓我覺得窒息。

“我可以當誘餌，我來引出兇手。”

“不行！”

突然有個壯碩的人影從后邊沖了出來。

張嵐以一種極其滑稽的姿勢滑到我面前。

“你......”

我剛想發火，張嵐立馬舉雙手解釋：“我太擔心你了才跟過來的！”

他又馬上轉向警察：“警察叔叔，你的意思是在學校里很危險嗎？”

秦警官點點頭，看向我，“是，校內不方便派便衣。”

“那我搬去校外住。”我堅定對上秦警官擔心的視線。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配合警察抓住兇手，早日解脫。

“來我那兒住！”

張嵐仿佛等這個時機很久了，看著我滿眼期待。

4

張嵐在校外租的房子不大不小，一室一廳，穿過小客廳就是里屋。

他讓我一個人放心住。

夜里洗漱時，我瞧見鏡子里的自己憔悴得像張蠟黃的紙。

我已經沒有精力再思考張嵐窩藏什么小心思了。

秦警官交代過他會在周圍布置警力，我以為終于能安心睡個好覺。

可我還是睡不著。

大腦似乎已經記住我那因焦慮而紊亂的作息，就算全身上下所有元件都在喊累，可我就是睡不著。

屋外有風和樹在竊竊私語，屋內地板則像在嚼東西，時不時發出嘎吱聲。

樓上掉落的空調積水像小石子有規律地砸進我耳朵。

慢慢我的意識開始模糊，感覺看見了一片很平靜的湖，湖上就站著我一個人，卻是滿滿的安全感。

一個不協調的石頭突然狠狠砸進湖里。

似乎有女孩子哭泣的聲音，我正準備仔細聽，周圍依舊很安靜。

我強行啟動昏脹的頭腦，思考手機放在哪里。

突然又有房間木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讓我一驚，“吱——”

是風嗎？

我記得睡覺之前我有把房門關上。

身體還沒來得及醒來，我只能盡可能地往房門口瞟，但視野里只有蓋的被子。

是不是我聽錯了？

我又豎起耳朵仔細捕捉門口的聲響。

時間在黑暗中慢慢流逝，湖面又恢復平靜。

可能是太累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了，醒來看著緊閉的房間木門，一陣疑惑。

出租屋家具很少，我盲目逛了幾圈，最后坐下打開電腦，點進校園論壇。

關于失蹤情書的帖子似乎被刪了很多，我一條一條翻找，大部分都是說失蹤女孩長得很漂亮。

差不多翻了幾百條，我終于在一條極不起眼的帖子評論區里看到了第一個失蹤女孩的照片。

這眉眼怎么這么眼熟......

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嚇了我一大跳。

貓眼里，室友胡昕拿著一堆水果站在門外。

“請假了就沒飯吃了？你臉色怎么更差了。”胡昕一臉擔憂地望著我。

自我搬來，胡昕就又是幫忙又是陪聊。

一直以來我都習慣獨立，胡昕的到來讓我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

拉開話閘后，我猶猶豫豫把剛剛發現的照片拿給胡昕看。

“這不是張嵐前女友？我其實覺得她跟你長得蠻像的......”

我背后一涼，腦中浮現出張嵐那張傻笑的臉。

等胡昕一走，我就立馬把消息發給秦警官。

等待很煎熬，但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

手機時間快十二點的時候，秦警官終于回復消息。

“別擔心。”

我捏緊手機，感覺心臟要跳嗓子眼兒了。

“在你搬過去之前我們就查過了，失蹤的兩名女生確實都是張嵐曾經追求過的女生，但是我們調查張嵐的行蹤軌跡發現他跟失蹤案并沒什么關系。”

我輕輕松了口氣。

突然，我感覺房間門外有人走動摩擦地面的聲音。

那聲音很微弱，我卻覺得格外刺耳。

我縮在床頭死死盯著房門，冷汗直冒。

我瘋狂抑制自己想立馬打電話的沖動，顫抖著給警官發消息。

“我感覺屋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