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嫁
作者:桂花甜酒|發布時間:2022-07-12 02:31|字數:5438
我身著鳳冠霞帔,頂著嫡姐的身份,嫁給了她的青梅竹馬、丞相之子裴清遠。
我以為事情敗露我會被趕出去,但沒想到整個丞相府都風平浪靜,我剛想開口解釋他卻攔下了我:“夫人,飲了交杯酒就不能反悔了。”
1
我是姜國公府的庶女,姜煙。
今天,是我嫡姐大婚的日子,準姐夫是丞相府的長子,曾經的探花郎,如今的太傅——裴清遠。
國公府的名門閨秀配溫潤如玉的探花郎,好一對天作之合、門當戶對的金童玉女。
可惜,外面鑼鼓喧天,我的嫡姐收拾好行囊,在我的護送下,從后門逃了。
我身著鳳冠霞帔,頂著嫡姐的身份,替她出嫁了。
2
我面上不顯,心里卻多出幾分高興。
說實話,我也很意外。
一個月前,嫡姐過來找我訴苦不想嫁人的時候,我很驚訝,繡花針刺破了手指都渾然不覺。
嫡姐才情出眾,貌若仙子,出身高貴,與探花郎又是自小的情分,滿京城都期待著兩人的婚配,這樣的好事,我求都求不來。
想到裴清遠,我記得他總是跟姐姐吟詩作對,只有少數的目光才會落到我身上。我原本想著就這樣祝福兩人,誰知嫡姐突然反悔,她對我說自由更可貴。
我不知道什么是自由,我只知道,我這樣一個生母早逝,在府里不受寵且無足輕重的庶出小姐,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才是真的沒有自由。
于是,我想了一夜,假意提出了逃婚一計,嫡姐竟然答應了。
方法也很簡單,外界都以為兩人情投意合,兩情相悅,根本不會防著嫡姐出逃。于是我們輕而易舉做好了布置,成婚當日,我替嫡姐出嫁,嫡姐穿著丫鬟的衣服從后門乘馬車出逃。等出了城門,天高海闊,盡是自由。
即便眾人發現端倪,也要裴清遠進了洞房,掀了蓋頭才能發現,等到那時,嫡姐早已逃出生天。
計劃之順利,超乎想象。我將全部的積蓄拿出,贈與嫡姐當盤纏。
這些積蓄,是我從記事起給自己攢的嫁妝,國公府不曾虧待我,我也指望不上國公府能護我一輩子,為自己謀算,是我的本能。
3
我在婚房里等待未來的姐夫,不,如今是我的夫君了。
我手心里冒出了一絲汗,門開了。
有人走近,是裴清遠。一雙上好的絲綢錦靴出現在我眼前,我突然意識到,這一刻,我曾經在夢里無比期待的場面終于實現了,即便,這是我苦心籌謀,騙來的。
不論是怒火還是責罵,我都做好了準備。
可是裴清遠卻沒有掀蓋頭,而是遞過來一杯酒,聲音一如既往地好聽:“夫人,飲了交杯酒就不能反悔了。”
我接過酒杯,有些忐忑,卻被來人環住,以夫妻之禮喝下了交杯酒。
“唰!”眼前一片明亮,大紅燭火微微閃爍,屋內眾人一驚退下,只剩眼前身著喜服,星眉朗目、風流俊秀的新郎官。
面如冠玉、俊逸飛揚,恍惚間,我覺得自己心跳加速了幾分。裴清遠名冠京華,身姿無雙,這是我十來歲跟在他身后就知道的事實,卻還是會無端生出些許悸動。
沒有想象中的詰問,只見裴清遠微微一笑,轉身脫下外袍上了床榻。
對方躺下,用一只手把玩著床幔的絲絳,嘴角泄出一絲笑意:“我請圣上賜婚,求娶姜家女,你可知你們這樣做是犯了欺君之罪?”
“我也是姜家女。”我拿出來早就備好的說詞。此前和嫡姐之所以敢用替嫁的法子,也是因為裴清遠請求賜婚的時候并未提及是姜家的哪位女兒,眾人都只知道才情出眾的姜家長女,誰能注意到我這位默默無聞的庶女。
“姜煙,旁人都以為你文靜嫻雅,可我不覺得。你們這點小伎倆難道以為裴府不會追究嗎?”裴清遠似笑非笑道。
“為何要追究,裴府又沒有娶錯人。姜國公府的乘龍快婿總好過長公主的駙馬,你說呢,夫君?”他敬我一聲夫人,我回他一聲夫君。從小到大,我的小心機總能被裴清遠一眼看穿。
正如他看穿我一樣,我也能一眼看穿他。這位外人眼里溫潤如玉、清風朗月的端莊才子,背后心思、手段都十分了得。
果然裴清遠微微勾唇,笑意更深:“你想如何?”
“三年為期,你我合作,等朝中局勢穩定,無人追究此事后,你我即可和離。”三年,我自然會想辦法留下來。
“成交。”
4
老相爺早已仙逝,如今相府主事的就是裴清遠,頭上沒有公婆,我在相府的日子輕松了許多。
我在娘家并不受寵,除了少量的嫁妝,我只帶了貼身丫鬟翠桃過來。原想著裴府的下人知道替嫁的事后會生出不少事端,我管家一事怕是要費一番功夫,沒想到一眾奴仆都是畢恭畢敬,想來是裴清遠特意打過招呼。
我與裴清遠同處一室,相敬如賓。
不曾想,婚后第二日,翠桃慌慌張張跑過來傳話:“小姐,姑爺被長公主請走了,說今晚不回來了!”
我放下手中的書,看了看天邊的晚霞,看來回門宴我得一個人回去了。
父親大人戰死沙場,國公府如今是叔父當家,二叔頂了父親的職位去了西北督軍,如今府里只有老夫人管事。
可惜老夫人對我一向不遠不近,裴清遠不來反倒好一點,我任人數落的樣子也不會被他瞧見。
回門當天,老夫人依舊在從佛堂里潛心禮佛。直到我過去請安,她才換了衣服出來會客。
老夫人手里轉著佛珠,眼睛里并無多少見回門孫女的喜色,淡淡地說道:“你一個庶出,既然使了手段搶了婚,就好好籠絡自己的丈夫,傳出些流言蜚語叫人笑話。好在圣上和太后看在裴府的面上不追究替嫁一事,你以后為人新婦,要時刻謹遵教誨,不可再這般放肆無禮,讓人覺得我們國公府沒有教養。”
老夫人這也不是第一次說教我了,我娘出身不高,嫁來著國公府也沒過幾天舒心日子,我爹倒是個好父親,可惜去的也早。這些年,這些說教我聽得多了,也學會不往心里去了。
正晃神的時候,佛堂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老夫人這話嚴重了,阿煙是我向陛下和太后求娶的賢妻,何來放肆無禮這一說。”裴清遠高大的身影逆著光將我整個人籠罩,一雙溫熱寬厚的手掌將我扶起。
我收回手,輕輕摩挲著殘留的溫度,耳邊裴清遠和老夫人的寒暄逐漸隱去,我望向身側,裴清遠俊朗的側顏在光暈下熠熠生輝。
原來,被人維護的滋味是這樣的好。
這要我怎么放手呢。
裴清遠彎眼一笑:“夫人,回家吧。”
看著國公府的大門逐漸遠去,心里說不上什么滋味,娘親早逝,我在府里無依無靠,最大的心愿就是逃離國公府,如今真的出來了,卻覺得有些不舍。
轎子拐彎,我注意到路程不對,看向身旁閉眼小憩的裴清遠:“我們這是去哪兒?”
裴清遠嘴角一彎,并未作答。
等到了白馬寺門前,我才反應過來。
裴清遠微微伸了伸雙臂,揮開一把竹扇,端的是恣意風流:“夫人,今日回門,我怎么也得拜會一下岳母大人。”說著,朝我伸出手。
白馬寺是本朝香火旺盛的國寺,每日不知道多少百姓貴人前來禮佛。這會門口已經有了三三兩兩的人群朝著這邊張望。
我的親娘出身寒微,未能葬于姜家祖墳,只能在白馬寺供奉一處牌位。我原想改日單獨過來祭拜,沒想到裴清遠思慮這般周全。
我朝裴清遠望去,他穿著瓷器藍洞錦袍,一條藏青蛛紋金帶系在腰間,一頭墨黑色的長發,有雙清澈明亮的鳳眼,當真是面如冠玉。在人聲鼎沸中,用指尖勾住我的掌心,一把握住。隨后長臂一攬,環住我的肩,往寺廟里走去。
在我娘的牌位前,我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心里默默介紹起裴清遠:娘,這個人就是女兒選的人。
裴清遠也上了三炷香,拉著我的對著牌位道:“您請放心,我會照顧好阿煙一生一世。”
出了殿門,我聽見遠處有人在小聲議論,停步聽了幾句,不外乎是驚嘆嫁給裴清遠的人竟然不是姜家的大小姐,而是一向默默無聞的二小姐。
這些議論免不了,我也并未放在心上,倒是裴清遠出來后掃了一眼眾人,又吩咐寺廟中的小沙彌幾句,小沙彌聽完便轉身離去。
不多時,便帶回來一張托盤,盤中放著一副筆墨。
裴清遠牽起我的手,一路踱步到寺中的一株百年菩提樹下。裴清遠這是要!
白馬寺中的菩提樹又被稱為“姻緣樹”,繁茂的枝丫上掛滿了青年男女結緣的紅色布條,隨風飄揚。
裴清遠拿起一塊木牌,在一面寫下我倆的名字,另一面寫下百年好合,然后遞與我。
菩提樹的花語是夫妻之愛,白頭到老。
我將木牌在小沙彌的指引下掛上了樹枝,周遭人的議論聲漸漸弱去,我回頭笑望著裴清遠俊逸帶笑的面容,宛如一對新婚燕爾的恩愛夫妻。
5
替嫁一事,雖說有裴清遠頂著,但是白馬寺一行終究是傳遍了京城。
半個月后,太后主持的中秋宮宴上,圣上病重未能出席,眾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裴清遠有事離席了一會兒。
我一個人待著也無趣,便也尋了個借口悄悄離席。
好巧不巧,御花園的假山后,我的丈夫和長公主湊在一起低聲細語,姿勢有些親密。
看來,是我來得不巧。我不露痕跡地隱身離去,面上粉飾太平,心里也一點也不平靜,平日里的佛經仿佛白讀了。
裴清遠,你的好,能不能只給我一個人。
我尋了處偏殿休息。
而長公主似乎知道我落了單,終于抓住機會,氣勢洶洶地過來興師問罪。
“你就是姜國公府的二小姐?”長公主在后宮肆無忌憚,屏退了左右,獨留我在太后宮中,想傳信給裴清遠也不行。
“正是臣婦。”
聽說長公主與嫡姐同歲,只是長公主一直在封地,近些年才回京,剛好撞上御街騎馬的探花郎,據說一見傾心,可惜一直被裴清遠婉拒。
如今心上人娶了別人,此刻過來心里多半是憋著怒火。
長公主冷笑一聲:“有幾分姿色,我倒是小瞧了你,實話跟你說,本公主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公主說的是。”我軟硬不吃,公主怒極反笑。
“你不會以為裴清遠是真的喜歡你吧?如今朝中局勢不明朗,他不肯助我一臂之力,找了你這么個庶女來掩飾。姜國公府如今一副空架子,他倒是好謀算。可惜,等我大業一成,你們就等著下昭獄吧!”
“喜不喜歡,又有什么重要。如今我和他夫妻一體,自然要榮辱與共。”我面上不顯,輕輕撥了撥手中的茶蓋,輕聲細語地回復道。
原來裴清遠求婚還有這一層原因,長公主不僅看中他這個人,怕是更看重裴府和老丞相身后的文官一脈,長公主想奪權,勢必要爭取他們的支持。
裴清遠想明哲保身,自是要撇清干系。姜國公府如今雖然大不如前,空有一個爵位卻無實權,這正好如了裴清遠的意。與姜國公府結親,一可以婉拒長公主,二可以躲開立儲站隊。
這樁婚事,本身就摻雜了很多算計,如今也不在乎多這一層目的。
“阿煙果然知我。太后在西廳設宴,還請長公主移駕。”裴清遠及時趕到,清冷的嗓音在大殿中響起。
長公主面色難看,拂袖而去。
裴清遠過來柔聲道:“長公主可有為難你?”
前一時,他二人姿態親昵,后一刻,又針鋒相對。這出戲,是演給我看的嗎?
收回思緒,我輕輕搖了搖頭:“無妨。”幾句難聽的話根本無關緊要,我的目標,從來都不是長公主。
出宮路上,我一路無言,倒是裴清遠突然湊近,伸手攬住我的腰,貼著我耳邊道:“今日長公主一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如今圣上病情反復,她為了穩定局勢暫時不會動手。”
自從上次白馬寺一行后,裴清遠越發喜歡動手動腳。但此刻我無暇顧及,因為圣上病重這個消息可太大了,裴清遠就這樣透露給我,也不怕走漏了風聲!
“都說了夫妻一體,咱們如今可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夫人。”裴清遠捏著我耳邊的幾縷碎發,調笑道。
我垂著眼,不甚在意:“長公主國色天香,如今看來大權在握,你也可以是她船上的人。”
裴清遠微瞇雙眼,嘴角一彎:“夫人,這是吃醋了?”
我將手中的手帕松開,轉頭道:“沒有。”
長公主與圣上皆是太后所出,圣上龍體抱恙,長公主一直侍奉左右,很得人心。而圣上膝下只有一子,不滿五歲。看來這是風雨欲來。
“我們不回去?這不是出宮的路。”我看向轎子外面,竟然還在宮內打轉。
“是東宮。”裴清遠牽著我一路走進東宮寢殿。
一個奶團子從被子里被抱了出來,裴清遠拍了拍奶團子的小屁股:“叫人。”
一道甕聲甕氣的小奶音響起:“師母!”
……
這么個粉雕玉琢的糯米小團子竟然是太子殿下,這可如何跟長公主爭。
“今晚起,我們會陪著殿下在東宮住下。殿下記住白天不可離開她半步。”裴清遠吩咐道。
奶團子伸出半個小腦袋看了看我,又縮回去看了看裴清遠,乖巧點頭:“嗯!”
出了正殿,我直覺不對:“怎么回事?”
裴清遠沉吟了下,托起我的手,似笑非笑道:“長公主帶兵圍了皇城,我們暫時出不去了,這天,要變了。”
6
朝中局勢比我想得更加復雜,這幾日,裴清遠回東宮越來越晚。
我略感不安,當即寫了封信,讓下人轉寄給遠在青州的表兄。
表兄一家是我母親唯一的親人,我手中還有些母親留下的嫁妝田產都交由表兄打理。如今局勢不穩,好讓表兄一家早做防備,三年之約一到,我也能得到自由。
“姑爺,小姐已經歇下了,不然我扶您去書房。”翠桃也被接入宮中,此刻正在門外攔住裴清遠。
我起身,披上外衣。聽見裴清遠揮退下人。
我剛打開門,就被來人撲了個滿懷:“你下去吧。”翠桃松了口氣,轉身退下。
裴清遠將大半個身子壓在我身上,一股酒氣撲鼻而來,身上還帶著一絲異香。
我勉強將門帶上,來不及點燈,就被裴清遠一把拉著躺倒在床上。
裴清遠覆在我身上,面色潮紅,氣息紊亂,聲音喑啞低沉,帶著幾分忍耐:“阿煙……”
這是?
“你被下藥了!是長公主?”沒想到長公主竟然這么急色,這個檔口還不放過裴清遠。
我掙扎起身,想去叫御醫,卻被裴清遠一把抓住,重新壓在身下。裴清遠力氣甚大,高熱的身軀貼過來不斷廝磨,掙扎間,我單薄的衣衫全被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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