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頭說，卡上有八十萬泰銖處于凍結狀態，只有我最終的調查結果被他們認可，他才有權解凍余額，時間是三個月。

　　換句話說，卡里能動的錢只有二十萬，剩下的算是有結果后的獎金。

　　也行吧。誰讓獵狗窮呢。

　　對我來說，但凡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真實存在，我就有把握找到他。反正不用抓到人，對我來說難度要小很多。

　　只要她還在泰國。

　　我找到原來的房東，他讓我付兩萬銖，換取我的筆記本電腦和其他雜物，我同意了。

　　我從房東手里接過筆記本，發現已經被重裝了系統，所有資料都不見了。房東說他拿到電腦時就這樣的，從我手里拽過錢，把門“嘭”地關上。

　　沒了就沒了吧，反正我和一無所有也差不了多少，就當重新開始。我回想調查思路，還算清楚，只要腦子沒壞，餓不死。

　　按報紙上的報道，帕米既然知道頻繁地更換姓名，她就不太可能還會使用人所共知的身份。事發后，哪怕她再神通廣大，也不會有人愿意冒險幫她改姓名。

　　所以，對她來說，最保險的就是用外國護照，畢竟泰國是允許擁有多重國籍的。

　　我把網上能找到的帕米的照片全部下載回來。她靠著自己網紅的名氣來騙粉絲斂財，也留下了不少別人調查她的線索。挺公平。照片有近千張，時間跨度一年。

　　去掉那些完全看不到或分辨不出場景的照片，還剩下一兩百張。

　　這些照片上的場景中，能確認地點的有八成。我按照時間和地點，在地圖上標記，形成了一條帕米的行動軌跡。

　　她最常去的國家有三個，柬埔寨、菲律賓和馬來西亞。既然有目擊者說她去了馬來西亞，我想她不會去冒這個險。

　　柬埔寨和菲律賓，既能用錢買到國籍，又是法律疏松之地，加上和泰國同屬東南亞，人種相近，很適合匿藏。如果要持國外身份，這兩個地方的護照最合適。

　　雖然人們都知道帕米已經結婚，但從沒有人在她的社交媒體上看到過她丈夫，這大概是為了維持她美女網紅的人設。

　　不過，我猜這些照片里，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她丈夫的影子。不太多，沒有正面照，多數是遠處的身影，鏡面的投射等等。

　　不知道為什么，我能感覺出帕米對她這個神秘丈夫的情感，她眼神中那種面對愛侶的灼熱目光是裝不出來的。

　　這合情合理。

　　帕米本身是個舞蹈網紅，突然變成個金融行家，誰能對她有這么大的影響？她人設的轉變恰恰是從公布結婚的消息開始的。而且，這也符合官方的結論，帕米是和丈夫一起失蹤的，他們明顯是共謀者。

　　他們肯定還在泰國。

　　我之所以這樣猜測，倒不是我相信移民局爆料者的話。

　　以我的經驗，金融犯罪者最頭疼的事就是資金轉移。帕米夫婦騙了這么多錢，總計大概幾億泰銖，想要在短期內轉移到國外不是那么容易。

　　照我看，他們要把這些錢化整為零，再通過泰國的多個賬戶轉到國外，重新匯總，不是一兩個月之內能辦完的事。如果不能帶著錢逃走，他們的所做的一切就失去了意義。

　　至此，我有了三個推測。

　　一，他們持柬埔寨或菲律賓護照；二，詐騙這件事，他們是共謀者，從設置騙局到暴雷出逃，應該一直在一起；三，他們多半還在泰國。

　　我要找的是一對在泰國持外國護照的年輕夫婦。

　　正當我忙得日夜顛倒焦頭爛額，對找到線索一籌莫展時，一條突發新聞出現在電視上，一次性證實了我所有的猜測。

　　新聞上說，昨日在曼谷郊區發生了一起火災和房屋倒塌事故，一對年輕夫婦死于事故現場，遺留的駕照和柬埔寨護照顯示，正是帕米和她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