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妃差事不好干
作者:蛋仔冰激凌|發布時間:2022-10-14 08:48|字數:7069
我,街頭要飯一姐,鉆狗洞、掏鳥蛋、敲盆邊、撈小魚……十八般本領,樣樣精通。
他,是我在河邊撿的,扛麻袋、扒轎子、沿街乞討,啥也不會。
不過沒關系,我娘說了,男人就得要長得好,還蠢的。
我本以為自己可以用兩個饃饃做聘禮,騙他做我的夫君,可不想,他竟然是權傾朝野,讓人聞風喪膽的攝政王齊與昂。
1
要是能重來,我一定不會用好幾個大耳光子扇醒遇刺落水的齊與昂,還用大屁股蹲將他肚子里的河水壓出來。
更不會拉著他上街要飯,還十分好心地按著他的頭“砰砰”地往地上磕,扯著嗓子叫他高喊“老爺行行好”。
最最不該,是以為他是傻的,喜滋滋地拿了兩個饃饃做聘禮,要娶他為夫。
誰知道他只是被石頭磕到,暫時傻了。
現在他什么都想起來了,穿著蟒袍官服,目如寒星,對我步步緊逼……
“你、你不要過來啊……”
我看著王府桌上的酒壺、匕首,還有床上的兩條白帶子,舉著手里的雞腿試圖擋住他。
他卻寸步不讓,生生將我逼到墻角。
我兩口吃完手里的雞腿,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用滿是油污的手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求你了,不要殺我!我認識許多丐幫姐妹兄弟,可以混入王城的所有地方打探消息,我可以做你的眼睛、耳朵!”
我拿出村頭哭喪的氣勢,嗚嗚嗷嗷地說道。
他低頭,冷澀的眸子只向下睨了一眼,我便感到渾身汗毛倒豎,如芒刺在背。
“你想要我砍掉你的手,還是砍斷這個比你貴上千百倍的袍子?”
他接過侍衛遞過來的長劍,寒光晃著我的眼。
我下意識地縮回手,閉上眼。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一片金絲密縫的蟒紋布輕飄飄地落在我身上。
我整個人僵在那里。
手指早就死死摳進肉里,即便此刻淌出血來,也感覺不到痛了。
慢刀子割肉,最痛。
反正早晚是個死,不如求一個痛快!
我猛地站起來,扣住齊與昂那張華美清冷的臉,對準他微抿的薄唇用力親下去!
預想中的劍沒有橫在喉頭,我也沒有血濺當場。
我抿著火辣辣的嘴唇,拼命吸著氣,縮著手站在墻角。
他卻沒事人一樣,半晌都不發話,只是隨意把玩著手里的玉佩。
那張瀲滟風華的臉上甚至帶著一絲絲淡漠的倦怠。
跟剛才紅著眼睛攻城略地的他好不一樣。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只覺得十分陌生。
明明前些日子他還只會憨憨地笑著,對我言聽計從。
現在卻陰晴不定,令人不寒而栗。
我只覺得自己就是那塊玉佩。
他可以掛在身上。
也可以摔碎在地上。
生殺予奪,予取予求。
全在他股掌之間。
“酒沒有毒,匕首是用來割肉吃的,床上放著的不是白綾,是遮光的月影紗?!?/p>
“如果你是因為這個誤會我要殺你的話,現在你可以放心了。”
他好像洞穿了我的想法,冷冷解釋道。
說完,他隨手解下腰間玉佩扔給我。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p>
2
一切變化都太過突然,我以為他抓我來是為了殺我,可沒想到是要我做他的女人?
可我天生野慣了,我愿意和失憶中那個憨憨的他過行乞要飯的日子,卻不愿意跟眼前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過榮華富貴的日子。
“我寧愿行乞要飯,享天地廣闊,也絕不入府為妾,生死全由旁人拿捏。”
想都不用想,我斷然拒絕。
“我要娶你。”
他曖昧莫測的眸子凝望著我,手指在我裸露的脖頸間游走。
“八抬大轎,十里紅妝,明媒正娶?!?/p>
他又向前一步,徹底彌合了我們之間的縫隙。
他的唇輕輕擦過我的耳畔,那醇厚低沉的嗓音在耳邊低徊。
明明是曖昧的情話,可每一個字都透著十足的威脅。
仿佛只要我敢說半個“不”字,就會變成一具尸體橫著出去。
我嚇得連手都在顫抖。
“我沒有錢的。”我試圖拒絕。
“我有?!?/p>
“我也沒有家世,與你不匹配的?!?/p>
“本王說你配,你便配得上?!?/p>
“為什么非得是我?”
我鼓起勇氣,抬頭瞧著他。
他涼涼的眸子微微上挑,流轉著風情萬種。
“世人皆知你我已在山神廟里拜堂成親,難不成你要對本王始亂終棄?”
原來是不想背負忘恩負義、薄情寡性的罵名。
我的心里頓時涼了半截。
早知如此,當初打死我也不敢見色起意,看他是個傻的,就哄騙他與我拜堂。
種什么因,得什么果。
自己造的孽,當然自己扛著。
我認命地點點頭,卻猶自不肯放棄最后一絲希望。
“那只需讓我在府中待上一兩年,等到風聲過去,便對外宣稱久病而亡。介時王爺也可再娶心儀的女子?!?/p>
“本王心悅于你,不必再選了。”
齊與昂冷冷道,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我喪氣地低頭,長長嘆了一口氣。
信你才怪。
“朝中勢力盤根錯節,阿諛諂媚之徒眾多。本王實在不耐煩去挑選王妃,推拒侍妾。與其同床異夢,不如選你?!?/p>
沒有背景,卑微如螻蟻。
十分好拿捏。
我黯然垂下頭。
不過是個擋桃花的工具人罷了。
3
齊與昂的動作很快,不過三天,就將大婚的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
就連這提前縫制好的嫁衣都十分合身。
那日他騎著高頭大馬,將我從山神廟接出來,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在王府門口落轎的時候,一陣朔風回雪,掀起我的蓋頭一角。
朱紅的墻,明黃的飛檐,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著。
隆重又喜慶。
一如七年前,瑞安王府的門口。
那一日,我家破人亡。
始作俑者卻加官進爵,洞房花燭。
我微微側過頭,看著僅隔了兩座宅邸的瑞安王府,手指死死扎進皮肉里。
身下的火盆熊熊燃著,噼啪作響。
齊與昂見我駐足不前,翻身下馬,緊緊握住我的手。
“邁過這個門檻,就沒有回頭路了?!?/p>
他眼中閃爍著奇怪的光華,定定地望著我。
我斂去眼中的恨意,抬頭望著幽深叵測的王府。
從此我就要被困在這四方的宅邸之中,再無半點自由。
我微微勾起唇角,對著齊與昂無奈一笑。
事已至此,先吃席吧。
“可有醬肘子?”
我滿懷期待地提問。
他臉上的凝重瞬間消散,伸手攬過我的腰肢,將我抱在懷里,邁過火盆,邁過門檻,一路向正堂走去。
“你是本王的王妃,你若喜歡,以后日日都有?!?/p>
“那就多謝王爺了?!?/p>
4
紅燭高照,燒了一夜的靡費銀子。
我摘了鳳冠,閑坐在喜床上,吃著花生、大棗,桂圓、酥酥的糕餅,喝著清甜爽口的花果茶。
齊與昂穿著大紅喜服,腳步踉蹌著進了門。
許是多喝了幾杯溫酒,他素日的冷冽氣息不見了,眼中一點醉意,兩頰幾許微紅。
恰似初見。
我驀然怔在那里。
“王……”
我的話還沒說完,他已經一頭扎進我懷里,像個孩子一般,牢牢地粘著我。
“蓉蓉……”
他低低念著我的名字,聲音悶悶的,酥酥的。
像是一片羽毛,在心尖上輕輕摩挲著,飄過來,掃過去。
心癢癢的。
我一時僵在那里,看著窗外一顆顆看熱鬧的腦袋影兒,不知該怎么辦。
難道要假戲真做嗎?
我看著懷里迷迷瞪瞪的少年,他呆頭呆腦的樣子倒是十分可愛。
好像也不算吃虧。
5
和衣而眠之后,我美滋滋地在松軟的大床上睜開眼,卻發現身邊已經空了。
兩個年長的嬤嬤走進來,伺候我更衣。
“嘶——”
水燙得恨不得將我的皮脫下來。
“啊——”
這衣服里面怎么還有根針???
“哎呀——”
“你是想把我薅成禿子嗎?”
我看著嬤嬤手里那一大縷頭發,疼得眼里直轉眼淚。
“哎呦,裝什么金枝玉葉啊。聽說您在外面要飯的時候,骨頭都叫人打斷過,也沒見您多哼哼兩聲啊?!?/p>
老嬤嬤陰陽怪氣地罵道,另一個立刻接話。
“就是!咱們雖然是下人,但也是人,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拿咱耍威風的。就是宮里的貴妃娘娘,也沒對咱們擺過這么大的架子?!?/p>
原來是故意的。
從前在家里的時候,我也見過這種刁奴欺主,倚老賣老。
母親礙著對方是祖母的人,總是百般忍讓,委曲求全。
但她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一個賢惠的美名和積勞成疾的一身病。
眼看著她起不來床了,祖母叫了旁人管家,父親納了好幾房姨娘。
只有我一個守在她的床前,看著她日薄西山,油盡燈枯。
母親沒了,朝中關系無人打點,父親那個臭脾氣很快就被讒言謗身,以至于瑞安王隨便羅織幾個罪名,就將父親打入無間地獄。
我僥幸逃出,卻也淪落為乞。
沒想到今天還能在王府碰見這種人。
我可不是母親,我心胸狹窄,睚眥必報。
我起來就要給她們兩個大耳刮子,誰承想齊與昂進來了。
“跪下!”
他神情凜冽,厲喝一聲。
我慌忙收回掄到半空的手,“撲通”一聲,和兩個老奴一起跪下。
“我錯了,我下回不敢了?!?/p>
我麻利地低頭認錯。
心說下回看好了,等他不在的時候再動手。
“噗嗤——”
身旁的兩個嬤嬤笑出聲來。
“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上不得臺面。”
兩個嬤嬤說著,竟直起腰站了起來。
齊與昂目光冷冷掃過,兩個老奴立刻噤若寒蟬。
他徑直朝我走過來。
我立刻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將頭垂得更低了。
他卻親自將我扶起來,又拉過椅子,讓我坐下。
“你是整個王府最尊貴的女主人。你的話,就是我的話?!?/p>
他拉起我的手,聲音一反常態,極為溫柔耐心。
像是在教導小孩子。
我看著他漾著柔波的眼眸,下意識地點點頭,忽然就生出許多安心來。
這態度,擺明了是在為我撐腰。
狗仗人勢的時機到了!
“跪下!”
我脖子一揚,一臉驕傲地命令道。
兩個嬤嬤立刻乖乖跪了下來。
我拿起一旁花瓶里的花枝,在這個嬤嬤的腰間戳戳,在那個的腿上拍怕。
“腰挺直!”
“腿給我并好了!”
“做奴婢沒有奴婢的樣子,反倒做起你姑奶奶我的主來了!來人呀,各打二十板子,發落到外院里去洗衣服!”
我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回頭時,趕緊換上一副討好的模樣,笑嘻嘻地瞧著齊與昂。
“王爺,您看,我這樣處理……”
“甚好?!?/p>
他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起身離開。
我攤開手掌,看著躺在手心里的管家鑰匙,心里越發不是滋味。
我過的日子,與從前母親過的日子,好像并不一樣。
這深宅大院,好像也并不會吃人。
倒是頓頓八菜一湯,比去外面要飯滋潤了不知多少……
6
“你來我這兒也有些時日了,怎么這女紅毫無長進?日后如何給昂兒縫補衣物?”
齊與昂的生母——貴妃娘娘又在找我茬了。
她看也不看我快要被扎成篩子的十指,只想著他兒子的破衣服沒人補。
關鍵是他兒子那么有錢,根本也沒有破衣服。
“長輩問你,你竟敢不回話?小小年紀,性子竟如此桀驁?”
一旁的宮女高聲斥責道。
又來了。
大帽子“哐哐”往我頭上扣。
無非是想要我做小伏低,裝出賢良淑德那一套。
什么照顧夫君是我的本分,我無德無才,也不能為夫君分憂解難,只能日以繼夜勤勉練習,為夫君縫補衣裳,彌補萬一。
我知她想要我如此說。
但我偏不。
我不同于母親,我不是軟柿子,誰也別想拿捏我。
“啪!”
一個耳光打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似乎想要打碎我的驕傲。
“貴妃娘娘與你說話,是賞你天大的臉面。你若這般不識抬舉,便拿了休書,回去討飯吃吧!”
貴妃娘娘的宮女繼續罵道。
我微微低了頭,心說好歹是齊與昂母親的宮女,還是別往死里打吧。
我抬腿準備給她一個窩心腳,再加一個板凳殺。
結果她嘴還挺快。
“你不會真以為王爺護著你,是因為喜歡你吧?”
她笑得十分猖狂,帶著十足的把握似的,讓我有些困惑。
“那不然呢?”
“他喜歡你?”
我抬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她的笑容立刻僵住了,繼而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王爺心中早有所愛,你不過是與他鐘情之人有幾分相似,拿你當個消遣的玩意兒罷了!”
“等到王爺尋回正主,你早晚被休!”
“春杏!”
貴妃娘娘大聲喊著宮女的名字,后者意識到自己失言,神色陡變。
我微微皺起眉頭,低頭看著手指尖冒出來的紅血珠,忽然覺得心口有點不舒服。
十指連心,大抵是這樣。
7
“別聽那些丫鬟亂嚼舌根,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p>
回府的馬車上,齊與昂拿著藥膏在我的手心細細涂過,又不輕不重地為我捏著發酸的胳膊。
因為齊與昂做主,讓我賞了春杏幾十個嘴巴子。
“我知道的?!?/p>
我低頭答道。
他給了我這許多的體面。
好吃好喝地待我,還為我買來各式簪子,錦繡衣裳。
還從不拘束我,由著我去學騎馬射箭,學修橋鋪路蓋房子……
自然不是拿我當個玩意兒。
不過是宮女亂說,挑撥離間罷了。
“糖葫蘆——”
馬車外忽然響起一陣悠長的吆喝聲。
我心中一動,興沖沖地掀開車簾,準備買上幾串。
卻看見昔日的伙伴在街頭要飯。
他們滿身風塵地瑟縮在冷風中,凍得臉色發青,手上也起了凍瘡。
“哥哥,我餓?!?/p>
最小的孩子低聲念叨著,聲音微弱如絲。
顯然是餓得連說話都沒力氣了。
我的心頓時揪在一起,酸澀難言。
馬車卻越來越快,很快將他們甩在身后,甩在另一個饑寒交迫的世界。
“我能預支一下月銀嗎?”
我忽然悶悶地問道。
雖然他將府庫的鑰匙交給了我,但那畢竟不是我的銀子。
我只能負責管理,不能亂花。
好在齊與昂直接解下腰間的荷包遞給我。
“堂堂王妃去賬上預支月銀,會被下人笑話。”
“謝謝王爺?!?/p>
有了銀子,我立刻去城郊租了兩所破敗的大宅子,喊我那幾十個丐幫的姐妹兄弟們前來。
“男的住這個宅子,女的住這個宅子。就在隔壁,互相有個照應。租的錢我已經付了半年的,這半年里我給你們請了幾位師傅,教你們糊口的營生,到時候大家都再也不用沿街要飯了!”
我笑著將刺繡、糊窗戶、搭棚子、箍碗,還有做飯的幾位師傅都請了進來。
“你們跟著幾位師傅,愿意學什么就學什么,學好了自己養活自己,到時候另外租宅子住,或者大伙湊湊錢,繼續租這個宅子,都行?!?/p>
我笑著將我的計劃告訴給大家,大家激動地樂開了花。
“好耶!”
幾個小孩子沖到我面前來,將我團團圍住。
“哎,別去,弄臟了衣裳!”
一個大姐連忙喊住孩子們,眼中帶著擔憂。
我笑著搖頭,“沒事!衣裳臟了再洗就是了!”
想到這兒,我又掏出兩串銅錢,分別給了大哥和大姐。
“這些錢帶著大家去澡堂洗洗,以后咱們也不是要飯的了,大家都得平頭整臉些。”
“還有,還得去買點衣裳穿!”
我高興地點著人數,帶著大家去成衣鋪買衣裳。
“大點的好,大點的將來有個縫縫補補的,還可以拆兌些!”
大姐選完自己的,一直拉著各人囑咐。
尤其是小孩子,恨不得直接買大人的衣裳。
“糖葫蘆——”
走街串巷的老頭大聲吆喝著,幾個孩子的眼睛都直了。
口水嘩啦啦地在嘴里淌著,順著嘴角都流了下來。
“哎,別把衣裳弄臟了!”
大姐急了。
“賣糖葫蘆的!這邊!”
有生之年,我第一次挺直了腰桿喊那人。
那闊氣勁兒,別提多威風了。
我一口氣將所有的糖葫蘆都包圓了,我們姐妹兄弟里最壯實的那個扛著整個草把子走在最前面,大家一人舉著一串糖葫蘆走在后面!
痛快!
我們一路嬉笑打鬧,高談闊論,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晚,我安頓好她們,便自己回了王府。
一路上哼著小曲,唱著歌,美極了。
打開房門,卻看見齊與昂在黑暗中等著我。
8
“你、你來啦……”
看著坐在床上的他,我緊張地絞著帕子。
說起來,我進府也已經半個多月了,但是至今尚未圓房。
就在我努力回憶教習嬤嬤給看的那本小書時,他已經將我拽了過去,壓在身下。
“那些錢都花在乞丐身上了?”
他的唇貼著我的脖頸,修長的手指隨意地玩著我的長發。
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仔細地聽著他的聲音。
悶悶的,好像不太開心。
我一時拿不準他的態度,只好像個小貓一樣,在他懷里拱了拱,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粘著他。
“她們……都是我從前的伙伴。沒有她們,我可能活不到今天?!?/p>
我掂量著說道。
“嗯?!?/p>
他低聲答應,便又沒了聲音。
我抿著唇,瞪著眼,等著他的下一句。
可是等了許久,也沒有動靜。
“王爺?”
他不答。
我輕輕起身,想要借著月光看看他是不是睡著了,他卻忽然將我拉住,緊緊摟在懷里。
“別動?!?/p>
他低聲道,聲音多了幾分喑啞。
我不敢再動,只是任由他抱著。
“想要接濟朋友,叫下人去送些銀子就是了。堂堂王妃,不宜總是和那些不清不楚的人牽扯太多?!?/p>
他說他們是不清不楚的人。
明明……他遇刺、磕到腦袋的時候,大家都是同吃同睡,相互幫助。
我的那些伙伴,他也是認得的。
9
我心里像是壓了塊大石頭。
想要辯駁兩句,可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到底什么也沒說。
過了兩日,我又喬裝打扮,偷偷溜出去。
這才發現我租的房子已經被人給燒了!
我一路打聽著追到城外,這才發現他們。
小黑子已經起了高熱,渾身滾燙,人事不知!
“為什么不去找我?!”
“就是你的好王爺派人燒了房子,還叫我們三天之內必須離開,永遠也不要再見你,不然就要將我們全部殺了!”大姐哭著說道。
我一時怔在原地。
原來他是這樣對待這些“不清不楚”的人?
“小黑子的病必須得治,不能再拖了。你們在前面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我匆匆回府,給齊與昂灌了一壺酒,看著他沉沉睡去。
“我跟你借點銀子,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啊。”
我悄悄湊在齊與昂的耳邊說道。
“等我有錢了一定雙倍還你?!?/p>
我又看了一眼睡夢中的齊與昂,轉身溜進書房。
我給他磨墨的時候看見過,他的匣子里有許多碎銀,看起來很舊了,也沒有官印,拿出去花根本不會讓人起疑。
我將銀子揣在懷里準備離開,忽然注意到匣子下面還壓著幾幅畫。
什么畫要放在這么秘密的地方呢?
好奇心驅使我打開那畫卷,卻看見了與我一模一樣的臉。
只是神態氣質,大不相同。
“你不過是與他鐘情之人有幾分相似,所以那你當個消遣的玩意兒罷了!”
宮女的話在我腦海中響起,我看著那泛黃的紙頁,心底忽然空了一塊。
原來是真的。
他心里有一個缺口,我只是添補那個缺口的一塊石頭。
一個替身。
“誰讓你動的!”
齊與昂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我身后,他一把奪過那些畫,用力地摟在懷中。
燭火搖曳,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長到我都有些不認得。
我抬頭,呆呆地望著他。
我知道,那個陪我在月光下扎魚,和我在山頭一起逮兔子的憨直少年再也不會出現了。
那個在嬤嬤面前給我體面,處處維護我的王爺,也不過是假的。
一行眼淚從我眼眶中滑落。
“原來我真的是替身。”
所以你可以一邊施舍給我溫柔體面,一邊對我的朋友趕盡殺絕。
我不甘心地看著他,想要看穿這張臉,這個人。
但我只看到一片漠然。
還在期待什么呢?
【通知~】
明天上架啦,感謝大家的不棄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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