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楚一定不知道，那天我們分開后，我一直跟著她。

她躲在一個四下無人的暗處打著電話，壓不住地竊喜，“勇哥，過兩天我會帶那個賤人去金豐大廈。”

“以為我會信鬼神？哼，還不是她發瘋，只有她死了，我才能安心高考。你放心，我爸爸不會虧待你的。這種垃圾想擋我的路？做夢！”

原來沈楚楚早就猜到是我干的了。

可是報警追查下去，她做的事也未必干凈。

所以就用她家一貫的方式處理掉我嗎？

聲音漸漸淡去，沈楚楚上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我躲在厚厚的墻壁之后，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不爭氣地掉了出來。

真是可悲啊，我們的生命對他們而言，就像弄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

憑什么？

我不甘心！

“小羨，我可以幫你。”

那個聲音很真誠。

“我會讓沈楚楚永遠消失！”

我抱著腦袋用力搖頭，身體順著墻壁慢慢滑下：“不！不能再殺人了！”

“為什么不可以？”那個聲音問，“她不死你就得死！”

我沒有說話，只是不斷搖頭不斷流淚。

——“其實你很清楚。從你走上這條路開始，從你默許我對第一個人下手開始……”

——“就已經停不下來了。”

那只虛張的手，還是回應地伸了過去。

夜色昏暗，遠處的灌木叢在夜風里瘋狂地搖曳，像瘋狂猙獰的野獸發出呼嘯之音。

吞噬她，也吞噬我。

23.

一切都在黑夜里發生。

我輕手輕腳走出家門，打車，前往大廈。

剛走近灰塵飛揚的大廈，就聽到了四下里聚攏而來的腳步聲，我被幾個混混團團圍住，他們手上都有武器，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沈楚楚的笑容，在明滅的手電筒照射下有些猙獰：“姜羨，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殺了田巧巧和李欣薷，但游戲結束了！”

我慢慢地拿出那把剔骨刀。

“是啊，的確該結束了。”

幾個混混從四面朝我走了過來。

“沈楚楚，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錯誤嗎？”

我慢慢抽出那把已經熟練的剔骨刀。

“你今晚，不該來的。”

不知道這場戰斗持續了多久，我的意識游離在身體之外，就像站在了奇怪的上帝視角一般看著自己手起刀落，聽到那些人的慘叫聲，而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見血的興奮和復仇的快意。

手電筒橫七豎八落在地上，切割黑暗與光明。

整個空曠的廢樓都彌漫著血腥氣。

只剩下我們倆了。

沈楚楚渾身癱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看清我手上滴血的刀，她雙腿跪在地上，腦袋一下接一下地磕在地面上。

咚、咚、咚……

“我錯了，姜羨，我錯了，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給你錢，我有很多很多錢，還有保送名額，都是你的，我絕不報警……這些人我家里也可以解決掉的！”

沈楚楚的聲音帶著哭腔，那張臉哭得梨花帶雨。

我笑了，笑容越來越深，像是一道裂開在臉上的傷口。

“那你先學狗叫三聲。”

沈楚楚立起身子，聲音響亮。

“汪！汪！汪！”

我將左腿伸了出去，命令道：“像狗一樣，把我的鞋子舔干凈。”

沈楚楚渾身一震。

良久，她伸出舌頭，緩緩朝我破舊不堪的運動鞋靠近。黏黏的唾液在我的鞋面上來回摩挲。

原來沈楚楚當初就是這樣的感覺。

利用別人的懼意，強迫他們做任何事。

為了生存，他們都會做。

我忽然感覺身心前所未有的舒暢。

沈楚楚仰著腦袋，小心地詢問道：“姜羨，我還要做什么？”

我俯下身子，玩味地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沈楚楚。

“什么都愿意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