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綠色是什么顏色
作者:蕎竹|發(fā)布時間:2022-11-15 02:35|字?jǐn)?shù):8480
談了八年的男朋友要跟我冷戰(zhàn)分手。
他不知道,我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我了。
我是看了王寶釧挖野菜的我。
我表面可憐兮兮:“對不起,再給我一次機(jī)會好不好。”
下一秒,我就打開了戀綜制作人的聊天界面:
“沒問題,什么時候開機(jī)。”
1.
所以,當(dāng)我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給閨蜜打電話的時候,那邊的人下巴都要驚掉了:
“天哪郭染你被車給撞了?”
“哪輛車這么好使,早知道我買一輛八百年前就給你撞進(jìn)醫(yī)院。”
我用肩膀夾著電話瘋狂點頭:
“買給我買給我,邁巴赫S 680 4MATIC 月白!”
2.
我打開手機(jī),和謝歸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最后我求和的那一條。
再前面,就是他對我的瘋狂羞辱:
“你有病啊,說了別來煩我。”
“你是不是真的很缺愛啊,老子叫你滾。”
我扯了扯嘴角,事情的起因是我在酒吧的朋友給我發(fā)來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謝歸摟著一個紅衣女人的腰,嘴角貼在她的耳邊。
五顏六色的燈光打在他優(yōu)越的側(cè)臉上,女人笑得眼波媚人。
我頓覺一陣惡心。
我知道那個女人,她是謝歸的上司。
而每一次,謝歸都用一樣的借口搪塞我:
“郭染,我跟她沒什么,我要升職才能養(yǎng)你啊。”
吵架的結(jié)果,也永遠(yuǎn)都是他用更加尖銳刻薄的句子逼我讓步。
冷戰(zhàn)過后,是我求饒。
我撥弄著界面,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刺得我眼睛疼。
真是個,骯臟的男人。
3.
戀綜開機(jī)就在一周之后。
以往的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去眼巴巴地討好謝歸了。
想到這里,我就不由得愉快地笑出了聲。
不知道他到時候,會是什么反應(yīng)呢。
戀綜的第一個地點恰好就定在了魔都,很近。
這是個用密室逃脫來拉近關(guān)系的戀綜。
不錯,我很感興趣。
我對這幾個秀色可餐的男人很感興趣。
尤其是這張臉,我簡直可以舔一輩子。
“你好,我叫夏時舟。”
面前的人頭發(fā)微卷,一雙清棕色的眼睛神采奕奕地看著我。
他穿著駝色的大衣,內(nèi)斂又清冷的氣質(zhì)像松木香一樣散發(fā)出來。
第一個見面任務(wù)就是雙人進(jìn)鬼屋。
說句實在話,此刻我已經(jīng)在雙腿顫抖了。
只有謝歸曾經(jīng)帶我進(jìn)過一次鬼屋,高中畢業(yè)后,他拉著我去世界之窗玩,我是全程被他環(huán)著閉上眼睛過的。
后面我實在嚇得走不動了,他就把我打橫抱起來,一邊護(hù)著我的頭一邊打趣我:
“膽小鬼剛剛不是還勢在必得?”
可惜,少年是少年,謝歸是謝歸。
這些記憶對我來說,早就只是普通的過去。
發(fā)現(xiàn)他變心后,我痛苦過,崩潰過。
到了我下定決心脫離這段感情時,反倒是已經(jīng)云淡風(fēng)輕了。
我輕松地對夏時舟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
“你好,我叫郭染。”
4.
這個鬼屋,真嚇人啊!
要不是在鏡頭面前丟不起這個人,我已經(jīng)臨陣脫逃了。
而現(xiàn)在,我站在垂吊的骷髏頭下面,地下的棺材緩緩上升。
雖然我已經(jīng)做足了準(zhǔn)備,但還是被突然彈出來的女鬼嚇得尖叫了一聲。
我往后一個大退步,撞得夏時舟哎呦一聲。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連聲道歉。
他摸著下巴,發(fā)出嘶氣的聲音,不介意地擺了擺手,反倒略有歉意地出聲:
“抱歉,是我離你太近了。”
“我看你很害怕,后面的墻有時候會伸出手嚇人。”
我愣住了,他很真誠,真誠得有些過頭。
我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談戀愛真誠是基本項。
夏時舟微微低下頭,靦腆地摸著鼻尖,我突然有些心跳加速。
看來吊橋效應(yīng)確實是至理真言啊。
走到最后,看見出口的光亮?xí)r,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回過頭,夏時舟揉著頭發(fā)也從暗門中走了出來。
看見我開心得仿佛剛歷完劫一般,他居然也彎了彎眼睛。
“你這么怕鬼,為什么要來恐怖密室的戀綜。”
我看他青稚得可愛,突然想要逗逗他。
我朝他勾了勾手,他居然也很聽話地低下了頭。
“當(dāng)然是為了下次就被你牽著走啊。”
肉眼可見,他的耳朵根唰一下就紅了。
得逞的我哈哈大笑,沖他眨了兩下眼睛:
“逗你的,走啦。”
5.
導(dǎo)演組的車就停在路邊不遠(yuǎn)處。
我坐在后座摸出了手機(jī),除了閨蜜的連番轟炸,沒有別的信息。
謝歸還安靜地躺在我的列表,我沒有刪掉他。
戀綜的節(jié)目預(yù)告就在一天后,造勢十足。
為了同時宣傳密室,節(jié)目是邊錄邊播的。
我實在是太好奇,謝歸看見我出現(xiàn)在節(jié)目上,會是什么反應(yīng)呢。
一陣報復(fù)的快感襲來,我不由得瞇了瞇睛。
第二天,當(dāng)導(dǎo)演給我們六個人遞過來今日任務(wù)時,我的手機(jī)恰合時宜地震動了。
夏時舟第一個向我投來了目光。
來電顯示上赫然寫著謝歸的名字。
我欠身走到一邊按下了接聽鍵。
“郭染,你跟我分手了嗎你就去參加戀綜?”
冷冰冰的聲音傳過來,問責(zé)的語氣倏忽間讓我捏緊了手機(jī)。
總是這樣,他總是這樣。
就好像我是他的一條狗。
可明明當(dāng)初沖我搖尾巴的是他。
“你是不是以為這樣我就會跟你服軟,你想都別想。”
“你就是個下三濫的女人,你這樣的人去戀綜,你以為會有人喜歡你嗎。”
我閉上眼睛,緩下一口氣,才慢悠悠地開口:
“你聽好了,謝歸,我們現(xiàn)在,一刀兩斷。”
“至于會不會有人喜歡我,你在屏幕面前等著看就好了。”
“你現(xiàn)在求我,還有機(jī)會。”他咬牙切齒道。
“那你快把機(jī)會給別人吧。”
我譏笑著掐斷了電話,他似乎還有話想說,但我已經(jīng)累了。
這場游戲,就到此結(jié)束吧。
八年的感情,我也不希望最后結(jié)束得太難看。
哪怕他已經(jīng)親手弄得污濁不堪了。
6.
謝歸第一次送何笙笙回家的時候,我就坐在他后面那輛出租車?yán)铩?/p>
何笙笙挽著高高的發(fā)髻,散碎的額發(fā)落在她不可一世的臉上,眼線幾乎飛到眉角。
對,我說第一次送她回家,我撞到的第一次。
下車的時候,何笙笙拉起謝歸的領(lǐng)帶,兩人湊得幾乎只有一厘米近,她調(diào)笑著在說些什么。
我在遠(yuǎn)處看著,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謝歸推開了她,何笙笙就踮起腳來揉了一把他的頭發(fā)。
謝歸的模樣,就像當(dāng)初高二晚自習(xí),我伸手幫他扣上了襯衣上不小心崩開的紐扣,那樣局促不安。
只是現(xiàn)在,他對面站著的是何笙笙。
我想起來我問過他:“你以后不會喜歡上那種性感又嫵媚的女人吧。”
他好像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樣笑出聲,出口的話清清朗朗:
“當(dāng)然會啦,到時候你可不要哭鼻子。”
我追著他錘,他佯裝害怕躲了幾下,然后才一把將我攬進(jìn)懷里,輕輕順著我的頭發(fā):
“染染,不要看我怎么說,要看我怎么做。”
晚風(fēng)帶起他的衣角,那個深秋,他懷里溫暖得如冬日的燦陽。
我以前相信,玩笑話如果能脫口而出,那玩笑一定是玩笑。
可是,這太諷刺了。
何笙笙踩著高更鞋一步一回頭,謝歸就立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一點也看不見。
我顫抖著手撥出他的號碼,或許是嫌我煞風(fēng)景吧,他沒接。
我不甘心,撥出一個又一個,直到聽到他不耐煩的口吻:
“郭染,我有沒有說過我工作很忙。”
“你能不能有點眼力見。”
“忙著送女上司回家?”
我極力遏制著嗚咽的聲線,那邊安靜了一瞬,電話掛了,再打就是關(guān)機(jī)的提示音。
我現(xiàn)在相信,真正的懶得解釋,是確有其實。
我不記得我當(dāng)時是怎么走回去的了,
我只知道,謝歸的房門,一整晚都沒打開。
可能,他也不是真的愛上了何笙笙,但我懶得管了。
從我感覺到他的心偏移的那一刻,他在我這里的信譽(yù)就是負(fù)數(shù)了。
7.
一回到拍攝間,我就感覺到有視線落在了我身上。
剛偏過頭,文甜就蹦跶到了我面前,擋住了視線來源。
“染染,密室的雙人任務(wù)線你選哪個呀。”
文甜是個喜歡扎高馬尾的妹妹,剛畢業(yè),臉圓圓的,小矮個看起來軟萌軟萌,沒什么攻擊性。
她遞過來的紙片上面,寫著三條任務(wù)線。
選擇到一條任務(wù)線的將會共同完成。
任務(wù)線暫時沒有公開,只有序號擺在那。
這張紙片是男女分開的,序號一已經(jīng)被蓋上了文甜頭像的貼紙。
第一個密室是西方吸血鬼主題,我下意識往對面夏時舟的方向看了一眼。
文甜立馬小聲湊到我耳邊說:
“染染,小道消息,我聽說第三條線沒有這么恐怖。”
我彎彎唇,接過紙條,把貼紙按在了序號三上。
人畜無害的小妹妹,有什么關(guān)系呢。
8.
說實話,我挺喜歡這種團(tuán)隊游戲,不管是不是以戀愛為目的。
和謝歸談了那么久,我壓根沒有男性好友了。
出去玩也只是跟幾個好姐妹一起。
我們被收掉了手機(jī),蒙上眼罩,我排在了不知道誰的后面。
黑暗降臨的那一刻,我下意識想要攥緊手心,前面人的肩膀被我按得一僵。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夏時舟啊。
“染染,我可以跟你換個位置嗎。”
文甜的手搭上我的肩膀,聲音軟軟的。
我遲疑了一瞬,前面的人先開口了。
“我一米八八,你有點矮了。”
我一愣,差點沒憋住笑。
未免也太直了。
后面的人嘟囔著撅了撅嘴,也沒再出聲。
文甜的小心思,不難看出來,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子,還不懂得欲擒故縱。
夏時舟這樣青澀又帶點高冷的男生,如果我再年輕幾歲,也一定是我喜歡的類型。
眼罩被摘下,大廳的綠光亮起的那一刻,我身軀微微一震。
一屋的棺材擺在我們面前,尸體陳橫,無不死瞪著眼睛,面無血色。
“歡迎光臨赤果旅社,美味的獻(xiàn)祭品。”
大屏中緩緩出現(xiàn)節(jié)目組制作的CG,開屏血漿暴擊,文甜瑟縮著往我這邊靠。
“怎么辦呀,我最怕吸血鬼了。”
無他,只是因為夏時舟也站在我旁邊。
這個男人冷著臉,絲毫沒有注意到一臉少女心的文甜。
我抱著看戲的態(tài)度,悄摸摸移開了步子。
說實話,吸血鬼題材,我不是特別害怕,西方的鬼哪有東方的嚇人。
反正我也是抱著放松心情的態(tài)度來的,這兩個小朋友說不定真是情投意合呢。
然而下一秒,啪地一下,燈全熄了。
黑暗中響起了文甜的尖叫聲。
我皺了皺眉頭,只感覺后面有東西擦著我的背過去了。
然后是忽隱忽現(xiàn)的腳步聲。
我的心猛然一縮,節(jié)目組還真會嚇人。
無聲的黑暗全然蒙住了我的雙眼,只有遠(yuǎn)處一點紅光跳躍著,
宛若兩根帶血的尖牙。
一只手突兀地攀上我的指尖,我猛一下往回縮。
旁邊人溫?zé)岬臍庀⑼略谖业亩希瑤е┬⌒囊硪砗臀?/p>
“不是說好了嗎。”
9.
我一愣,隨即就立馬抽開了手。
我說這人那么害羞呢,原來還真當(dāng)真了。
“沒什么嚇人的,這個我不害怕。”
我朝他笑笑,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另外兩個大膽的男生率先朝門摸了過去,我也警惕地避開了地上的尸體。
后面的人好像站在原地沒動,直到文甜顫抖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還略微帶著點興奮。
“這張卡片,好像是第一條雙人線!”
卡片上寫著,第一條雙人線是通過暗門,從最里面的隔間里拿出吸血鬼的十字架。
十字架的背面,有解密的關(guān)鍵線索。
下面標(biāo)注著名字:夏時舟,文甜。
看來是選到一塊去了。
瞳孔適應(yīng)了黑暗,我簡直能直接從文甜的臉上看見中了八百萬的開心。
“暗門在這。”
另一個男嘉賓摸著隱線推開了暗門。
我瞥了一眼夏時舟,他拿起那張紙片,看了幾秒后才強(qiáng)拉起嘴角帶著文甜走了。
“沒關(guān)系,你就跟在我后面吧。”
“好,謝謝你了!”
文甜蹦跶著跟了上去,夏時舟便彎腰消失在了門里。
我的心里倏地騰起一絲慌亂。
不為別的,那幾秒里,他眼底的落寞實在是太明顯了。
更別說,他仗著黑暗肆無忌憚的牽起我的手。
可他不是昨天才認(rèn)識我嗎。
現(xiàn)在的小男孩這么容易喜歡上別人?
10.
花了足足四個小時,我們才從密室中走出去。
聽說還只是初級難度。
我軟著步子癱坐在休息室的沙發(fā)上,誰說三號線不嚇人了,三號線明明最嚇人了!
那個滿臉是血的男尸猛地?fù)涞轿夷樕系臅r候,我差點就直接退節(jié)目了。
好在唐一及時拉開了尸體,唐一,是文甜進(jìn)鬼屋的男搭檔。
他跟我選在了一個任務(wù)線。
唐一擰開瓶蓋,給我遞過來一瓶水,略有擔(dān)心地問道:
“沒事吧。”
我灌下一大口水,才擺了擺手。
“抱歉啊染染,我是真的不知道第三條線那么多真人npc。”
文甜擰巴著眉毛,一臉歉意,簡直都要哭出來。
夏時舟跟在她后面過來,我更加確定了。
合著是個白蓮花。
我忍住了狠狠挖她一眼的沖動。
“有事嗎?會不會太嚇人了。”
可能是我被嚇得太狠了,夏時舟一出來就著急地走到我面前。
文甜眼里的妒意一閃而過,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要不是唐一告訴我文甜是帶資進(jìn)組,我還真以為只是個意外。
我現(xiàn)在明白了,她就是沖著夏時舟來的。
我先嬌滴滴地回了夏時舟一句:“哎呀,好像有點頭暈。”
再朝文甜瞇瞇眼擠出笑來:“沒關(guān)系呀,怎么能怪你呢。”
os:等著看吧你,敢玩姐。
11.
夏時舟斷后,他拉開卷簾門的那一瞬間,我們才算正式結(jié)束這個密室。
工作人員一個個將手機(jī)交到我們手上,
然而,還未待我拿到手,屏幕就直接亮了起來,鈴聲歡快地跳躍著。
我暗叫不好,謝歸這個家伙難道還真對我念念不忘。
待看清來電顯示時,我才松了一口氣,是小音,我閨蜜。
“染染!”
“怎么了姑奶奶,我錄節(jié)目呢。”
“你知道你們節(jié)目的新男嘉賓是誰嗎!”
小音激動得幾乎是在我耳邊吶喊。
“什么新嘉賓?”
然而,我還沒聽到下句,就差點腦子充血暈了過去。
這個電話,未免打得太遲了。
不遠(yuǎn)處的車邊上站著一個男人,他雙手插兜,陽光鋪滿了他的襯衣。
謝歸一臉友好地朝我們招手,
目光在掠過我時,故意停頓了好幾秒。
而我……已經(jīng)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染染,你有在聽嗎。”
電話那邊還在驚呼,而我,已經(jīng)在腦子里瘋狂搜索應(yīng)對策略了。
“我現(xiàn)在退節(jié)目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來不及,五天內(nèi)違約費七十萬啊。
我率先按掉了電話,因為謝歸已經(jīng)大步走到了我們面前。
我霎時就感覺喉頭發(fā)緊。
他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能追到節(jié)目上,我真沒有想到。
“你們好,我叫謝歸。”
謝歸清朗大方地出聲,他本來也長得不差,現(xiàn)在這一副干凈清爽的樣子,連文甜都向他投去了感興趣的目光。
我倒是很久沒見過他穿休閑裝了,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最后把目光堪堪定在了我身上,伸出了右手:
“你好。”
他彎彎眉眼,要不是看見他眼里的那絲一閃而過的狠戾,我差點就要以為他不認(rèn)識我了。
我咬著牙,也對他付之一笑。
明媚的陽光灑下來,樹葉旖旎,眼前的少年發(fā)絲微顫,真像高二走廊上的那個夏天。
他也這樣笑著,說:“同學(xué),可以借一下你的英語筆記嗎。”
“你好。”
耳旁的聲音瞬間將我拉回了現(xiàn)實,我微怔,偏過頭。
夏時舟擋在我前面擋住了謝歸的手。
他清透的眸子里微微透出些威脅,嘴角沒有一絲弧度。
這個樣子,我突然有些似曾相識。
就好像,我在哪里見過他,哪里呢。
記憶突然有些搭不上,就好像某個關(guān)鍵點出了差錯。
12.
面前的氣氛突然間劍拔弩張,我連忙一把挽住文甜。
看見夏時舟擋在我面前,她皺著的眉頭還沒有放松,就立馬換上了一臉驚訝。
我:別驚訝,到姐利用你的時候了。
“車在那邊,我們先過去吧。”
我勾著她的手,親親熱熱地一口一個甜甜妹妹,她倒也很快就切回了狀態(tài)。
一口一個染染姐姐……
我沒打理她,倒是瞥了一眼謝歸。
他已經(jīng)友好地收回了手,不知道和夏時舟說了一句什么。
然后就偏頭對上了我的視線,我趕忙扭回頭。
這個家伙,我真是搞不懂他想干什么。
哪怕談了八年戀愛,我也說不上特別了解他。
難不成他是真的不愿意放手。
曾經(jīng)的記憶涌上心頭,我立刻止住了。
不管是因為什么,我都已經(jīng)放下了,我們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車門關(guān)上,我松開文甜的手。
剛大喘一口氣,她倒眨巴著眼睛湊到我臉前:
“染染,你跟剛剛那個帥哥認(rèn)識呀。”
“不認(rèn)識。”
我斬釘截鐵地丟下這么一句話,她略作思考,又笑嘻嘻地說:
“萬一認(rèn)識的話,就好辦了呢。”
“什么?”
我被她的話弄得莫名其妙,誰知她卻話鋒一轉(zhuǎn):
“那你這么膽小,下次跟著唐一就好啦,他膽子大。”
“時舟的話,他要保護(hù)我的。”
我覺得有些好笑地扯了扯嘴角。
故意把恐怖線推給我,還想要我讓步,注意未免也打得太好了。
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夏時舟或許是對我有一點意思。
這意思來得莫名其妙,我也不想回應(yīng)什么。
權(quán)當(dāng)是小男孩不成熟吧。
我欲當(dāng)作沒聽見,誰知她倒先一臉高傲無比地看向我。
“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她語調(diào)突變,湊近我耳邊,聲線倏忽間變得冰冷:
“夏時舟,我從很小就認(rèn)識他了。”
“我勸你,好自為之哦。”
我聞言一愣,什么也沒說。
文甜恢復(fù)了可愛的神色,又對著我甜甜地笑了。
外面的景物在眼前快速穿過。
車?yán)锓胖鴼g樂的英文歌,我卻覺得有些頭疼。
謝歸的出現(xiàn),文甜的威脅,夏時舟莫名其妙的好意。
有點難搞啊。
我正發(fā)著呆,手機(jī)突兀地叮咚一聲發(fā)出了消息提示音。
我順勢解鎖了頁面。
謝歸:郭染,晚上的國王游戲,我當(dāng)4號牌。
國王游戲,鬼牌可以指定任意一個人做一件事情。
按理來說牌號是當(dāng)場抽的,謝歸居然能拿到明牌。
不過想到這個節(jié)目他都能說上就上,我也就不奇怪了。
我點開聊天框輸入了一排字:
有這個錢你不如去追何笙笙呢?
我看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發(fā)出去。
不是我覺得跟他還有未來,而是,我不想在乎了。
謝歸是真心喜歡過我,但是那又怎么樣呢。
我承認(rèn)我上戀綜是想氣他,可是真的氣到了。
才覺得一點意思也沒有。
現(xiàn)在我只想好好體驗一下生活。
如果能順勢談個戀愛當(dāng)然再好不過了。
13.
我記起來我在哪里見過夏時舟了。
這個節(jié)目基本都是找的魔都本地的嘉賓,世界真小啊。
上高中的時候,我喜歡吃西街對面的一家煎餅攤。
吃多了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每次和我一起等煎餅的都是同一個男生。
大概是同時放學(xué)吧,我這樣想著。
他總是穿著黑色的衣服,從來不主動跟人講話。
我都懷疑他是不是不知道我們碰見過那么多次
直到有一個下雨天,路滑,我不小心踉蹌了一下。
煎餅脫手摔在了地上,餅屑和菜撒得一路都是。
我放下傘手忙腳亂地收拾慘局。
雨愈下愈大,等到收拾完,我已經(jīng)被淋成了落湯雞。
轉(zhuǎn)過身時,我才發(fā)現(xiàn)他在看我,他一直在看我。
我瞬間就惱了,三兩步把垃圾哐當(dāng)砸進(jìn)了垃圾桶。
經(jīng)過他時大罵了一句:“看什么看啊!”
罵完,我抬腳就跑,他伸手拽我的書包袋,沒拽住。
我停下來看看他想怎么樣,誰知道我看見他的手在虛空中晃了幾下。
我才意識到,這是個盲人啊。
“對不起。”
他張口,不帶一絲感情。
但我意識到了,他確實是有點著急的。
后來,我也見過他,寥寥幾次罷了,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只知道他家在附近,沒有上過學(xué)。
不過有時,我們會坐在一起把煎餅吃完,因為我覺得他很孤獨。
他的世界里沒有其他的顏色,以至于他也不善于表達(dá)感情。
高二之后,我就沒有去過那家煎餅攤了,因為謝歸,他不喜歡吃煎餅。
怪不得,夏時歸的眼睛,那么好看,那么亮。
他和以前的樣貌很相似,只是我很難將他和一個盲人聯(lián)系起來。
記憶突然大片大片涌進(jìn)我的腦海。
很多年前,他和我捧著煎餅果子坐在樹下,問我:
“樹葉是什么顏色的。”
“綠色的。”
“綠色是什么顏色。”
“就是,很亮,充滿希望。”
這是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記憶了,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跟謝歸在一起。
原來,我也有過自己一個人的日子啊。
戀愛談了太久,差點就要忘記我本就是孤身一人。
不知道為什么,這種久遠(yuǎn)的回憶,比我八年的初戀,還要美好一點。
14.
晚上的國王游戲……
我服了,我真服了。
大家全是氪金玩家,除了我。
文甜抓著鬼牌羞澀地開口:
“我想問二號牌一個問題,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呀。”
國王不知道大家的牌底,但是夏時舟站出來了。
我端起一杯水抿了一口,看破一切。
文甜說很早就認(rèn)識夏時歸了,我估摸著夏時歸當(dāng)時還是個小瞎子吧。
“我喜歡,165的。”
謝歸立馬敏銳地飛過去一記眼神,是的,我165。
我默不作聲,只是又喝了一口水。
文甜癟了癟嘴,也沒有再問。
想起來他是以前那個小瞎子后,對我而言,他突然就不一樣了。
連帶著他對我表示的感情,也有跡可循。
我沒去煎餅攤后,有一次在校門口碰見了他。
我碰了碰他的手,他才知道是我。
我問他是找我嗎,他說是。
我笑了,說他又看不見,怎么找我。
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是跟我告別的,他說他要走了,希望以后還能見到我。
他眼里亮亮的,就好像真的會見到一樣。
我倒是覺得他很有趣,明明連我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到了下一輪,摸到國王牌的是我,我剛打算亮出牌,謝歸就說話了:
“比如說,道歉啊什么的。”
他只是小聲嘟囔了一句,沒有太多人聽清。
我冷笑一聲,果然,他以為,我還跟以前一樣。
連道歉這種事情,還要我先出口。
他以為,他都做到這種程度了,我肯定會給這個臺階吧。
但是人再怎么樣,也是有底線的。
“四號……”
謝歸立馬看向了我。
“啊不,五號牌,可以告訴我你的擇偶類型嗎。”
謝歸咬住下唇,我坦然對上他的目光,甚至揚(yáng)了揚(yáng)眉。
頗有報復(fù)的快感。
他卻偏過了頭。
我心下一沉,他是個聰明人,他應(yīng)該也明白,我們早就該結(jié)束了。
哦不,我們早就結(jié)束了。
五號是另外一個女生,她和另外的男生一直互有好感。
不知道為什么,謝歸沒再看我,莫名的情緒卻突然籠罩在我心頭。
明明我早就放下了,可是他真的坐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還是會不甘心。
不甘心為什么我們的感情最終變成了這個樣子。
游戲進(jìn)行得很順利,也沒有特別多我的參與部分。
我看著一跳一跳的火苗發(fā)呆。
謝歸也是一言不發(fā),篝火的光印在他的面上。
我看了很久,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其實,他一直都沒有我以為的那么帥。
我突然感到輕松,呼出了一口氣。
“一號牌。”
干脆的聲音響起,一下子就鉆進(jìn)了我的耳廓。
對了,這把我拿的好像是一號牌。
我趕緊翻查牌面,確定后才看向聲音來源。
夏時舟抱臂躺在椅子上,指間夾著那張鬼牌。
他瞇著眸子看我,這縷目光毫不打眼,就好像已經(jīng)看了很久。
他捻著紙牌的邊緣,毫不猶豫地開口:
“一號牌。”
“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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