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逼離婚隱生恨
作者:牧云深|發布時間:2023-04-28 03:09|字數:7796
我丈夫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
因為我不同意離婚。
兩個月間他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直到律師代替他找上門來。
我決定逃離,卻被他的保鏢逮了個正著。
……
顧景深向法院提起了離婚訴訟。
以我有精神疾病為由,還附上了他被我打傷的驗傷報告。
如雕刻般線條分明的下頜腫起了一個大包,高挺的鼻梁也有點歪,英俊的臉上青青紫紫。
拍照時閉著眼,黑睫輕輕垂下,看上去竟有幾分乖巧。
只有我知道,那雙眼睛睜開時是怎樣的冷冽陰沉。
也是近一年的事。
他從前是很溫柔的,至少看我時是。
但當時的我并沒珍惜,我不愛他,更恨他逼迫我。
后來的無數個瞬間,我都曾為此后悔過。
很顯然,他也后悔了。
他愛上了別人。
是我在他的西裝肩頭發現了一根不屬于我的長發后,問他時他承認的。
連狡辯或者隱瞞都不屑,坦然得讓人害怕。
我卻不愿相信,拉著他問個不停。
比我年輕嗎,比我漂亮嗎,比我廚藝好嗎?
通通沒得到回答。
他只是冷酷地甩開我的手,提出了離婚。
這兩個字曾在我腦海中幾個出現過很多次,可當真的聽到時,第一反應竟然是拒絕。
可惜,顧景深沒給我機會。
他再也沒有回過家。
我給他打電話,去他公司找他,甚至在他應酬的酒吧外頭等到半夜差點被醉漢非禮。
最后連一句話都沒得到。
只有遲尋看得不忍,給我披了件外套。
他是顧景深的司機兼保鏢,曾經當過兵,退役后做了職業安保,兩年前來到了顧景深身邊。
顧景深的父親生前有些黑道背景,后來死得不明不白。
母親遭受打擊,幾乎把所有的希望和關注都寄托在兒子身上,將他看顧得無比仔細。
盡管顧景深已經將家族生意完全洗白,也承諾絕對不碰法律紅線。
但因著他狠絕的手腕,在商界也樹敵頗多,是以顧母仍舊十分憂心他的安全,親自為他挑選了遲尋。
我沒見識過遲尋的身手,卻偶然窺見過他的隱忍。
被砸破了頭,鮮血幾乎將肩頭的衣服都浸濕了,還能四平八穩地將爛醉的顧景深送回來。
而后才放松下來往地上倒,還記得不要弄臟地板。
我給他叫過一次家庭醫生,他便深深記在了心里。
雖然總是冷著臉話也很少,但某次我差點被顧景深的對家綁架時卻奮不顧身地救了我,自己挨了兩刀。
……
“顧太太?”
思緒驟然被打斷,陳律師把離婚文件攤了一桌子,耐心又專業地給我逐條講解。
被我三兩下撕毀,從二樓窗戶扔下。
紛紛揚揚白花花一片,像極了顧景深第一次吻我的那個雪夜。
當時的我,曾有一秒鐘想過,就與他白頭也不錯。
可惜……
我抱臂望向窗外:“讓顧景深親自來和我談。”
陳律師面露難色,“顧總最近有些忙,恐怕沒時間……”
呵,從前等我三個小時都沒不耐煩,如今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了。
既然如此,便只能我去見他了。
夜里十點,整個療養院都陷入了沉睡,驟然而至的大雨將輕微異響全都淹沒。
我打開窗戶,順著床單和被罩結成的“繩索”艱難降落到了一樓。
右小腿被墻壁上凸出的空調支架劃出了一道口子,鮮血潺潺而出。
真是出師不利!
我低低啐了一口,一瘸一拐地轉身,下一秒猛的倒吸一口冷氣。
身后不遠處端端站著個人,一身黑色西裝打了把黑傘,正無聲無息地看著我。
一瞬間我以為看到了陰間使者,心跳差點停了。
直到他開口叫我:“顧太太。”
我長舒一口氣,四肢發軟,甚至無力吐槽他這種嚇人的行為。
倒是遲尋,似乎讀懂了我的白眼,主動解釋:“我看您正在專心下降,怕出聲了嚇到您。”
你這樣才更嚇人好嗎?
我拍著胸口,敷衍地點頭:“你還真是體貼啊……不過,好久不見。”
“不久,我前天還來看過您,然后是四天前,每兩天一次,以此類推。”
“是顧景深讓你來的嗎?”
遲尋一時語塞,又不習慣撒謊,只能沉默。
我便懂了。
“我們現在去哪?”
遲尋走過來扶住我,“先去給您看傷。”
黑色的轎車在暗夜中疾馳而去,將所有的虛妄幻想全部丟棄在身后。
失血的虛弱讓我感到疲憊,懶得再追問,只是靠在椅背上假寐。
醒來時才發現,遲尋將自己的領帶系在了我的小腿上,已經被鮮血浸濕。
“抱歉,回頭我再買一條新的給你。”
遲尋搖頭:“不用,我這一身從上到下都是顧總的錢買的。”
“他是他,我是我!”
我嘆口氣,將后半句話咽了回去:以后再也沒有我們了。
“……他的傷好些了嗎?”
“早好了,本來也不嚴重。不過您還是第一個敢對他動手的人,他惱得很又覺得丟臉,半個月都沒出門,天天在家摔東西。”
我微怔,在我的印象中,似乎從來沒見過顧景深暴躁的樣子。
初見時他是溫和卻又有侵略性的。
溫和是出于教養,在被母親忽悠著來相親也沒表現出煩躁。
有侵略性則是,在顧母暫時離開后,直白地問我是否愿意嫁給他。
前兩天我在路邊偶然碰到了丟失手機的顧母,幫她給兒子打了個電話。
對方沒接,她也不著急,倒是有閑心拉著我問東問西。
從年齡到家庭又到工作,從愛好到飯量甚至還問到了體檢報告。
這樣的詭異熱情讓我心生警惕,等到顧景深回了電話過來,說明情況后我就迅速溜了。
不料兩天后,她竟找到了我的公司。
原來她那天注意到了我的工牌,而顧景深的公司又恰好是我們正在爭取的甲方。
她堅持要安排我們見面,促成合作送給我作為工作業績,來表達對我的感謝。
我婉拒無果后只能去了,直到顧景深出現,顧母笑意盈盈地撮合我倆,我才明白過來。
對上他探究的眼神,又覺得委屈,怎么顯得好像是我主動攀附一樣。
“你誤會了顧先生,其實我也很被動……”
“是你誤會了!”顧景深食指輕敲著桌面,微微勾起唇角,“我的意思和我母親一樣。”
我機械地眨了眨眼,遲鈍地燒紅了臉頰。
結果自然是拒絕了。
從那天之后,我就開始各種不順。
租的房子突然被房東收回、工作項目也無故被取消,就連生病都請不到假……
最后還是上司隱晦提點了我一句,我才明白過來是顧景深在背后搞小動作。
打電話過去質問,他承認了也道歉了,卻并沒收手。
直到半個月后我加班到半夜,回家路上被飛車黨搶了手機,摔傷了腿甚至走不回又遠又破的出租房時……
一瞬間崩潰,蹲在路邊痛哭出聲。
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這么倒霉被顧景深這種神經病盯上,又覺得憑什么只有我一個人痛苦!
于是,借了路人的電話打給顧景深,答應了他,并且要求他立刻來接我。
幾分鐘后,一雙锃亮的皮鞋出現在我面前。
顧景深俯視著我,眼中藏不住得意,調笑著對我伸出手:“沒想到你竟然記得我的號碼。”
我起身的動作一頓,后知后覺的心頭發緊。
……這似乎不是一個好的信號。
但我無暇顧及,蹲的太久雙腿早已麻木,幾乎是栽倒在顧景深懷里。
他也沒客氣,直接抱起我塞進了車里。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之所以會來的那么快,是因為他當時就跟著我身后不遠處。
他目睹了我的遭遇和眼淚,卻非要等到我主動打電話求助才現身。
像是一個獵手,游刃有余地調教著不知好歹的獵物,以救世主的姿態。
眼下也是。
明明是他變了心,卻要以我的過失逼我離婚,簡直壞透了。
之前真是打輕了,早知道會被他誣蔑成狂躁癥,我當時就該給他開個瓢才對。
轉念又想起他那雙被鮮血覆蓋的眼睛,除了疼痛和難以置信,還藏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想要靠近去探究,卻被他一把推開,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啊……疼……”
“顧太太,顧太太……醒醒……”
有人一疊聲地叫我,手掌避開傷口壓在我右腿上,阻止我亂動。
我緩緩睜開眼,入目是一片空洞的白,鼻端漂浮著消毒水的味道。
窗外天光大亮,夜已過去。
“您腿上有傷又淋了雨,到醫院時已經發燒暈過去了。醫生給你縫了針又輸了液,說問題不大,醒來后就可以出院了。”
遲尋站在床邊,一板一眼地說著,手指下意識摳著褲縫,幾乎不與我對視。
這場景……似曾相識。
半小時后,遲尋辦好了出院手續,還為我租來了一輛輪椅。
他左手扶著我坐下,右手提著個小塑料袋,裝著給我拿的藥。
我想問問花了多少錢,但一想起自己身無分文甚至沒有手機,就覺得心虛,索性裝傻。
遲尋卻完全沒意識到這些,只是穩穩地推著我走,剛拐過走廊又猛地將我拉了回來。
顧景深正從對面拐過走廊,穿著深藍色的風衣,似乎瘦了些,臉色不太好,但已經看不出傷。
身側的年輕女子輕挽著他的手臂,造型夸張的墨鏡也遮擋不住姣好的面容。
是宋妍。
顧景深的秘書。
之前我偶爾去顧景深公司給他送飯的時候,她總會客氣地給我端上一杯美式咖啡。
我一口都沒喝過,以她的敏銳不可能沒發現,卻并沒給我換過。
當時我沒察覺這是挑釁。
直到不久前她發短信給我,說她懷了顧景深的孩子。
我才如遭雷劈,又不得不感嘆她的一擊即中。
孩子是顧景深的軟肋,也是我的死穴,更是我們之間始終無法彌合的傷口。
我發了瘋一樣廝打顧景深,打到自己渾身都痛了力氣了,最后砸爛了我們的婚紗照。
支離破碎的照片中,我和顧景深并肩而立,身后是大片的絢爛花田,眼中卻只有冷漠和拘謹。
那時我們才認識兩個月,在所有顧母不在的場合都相對無言,甚至被攝影師調侃是他拍過最不熟的情侶。
顧景深只說他母親喜歡我,沒說他自己。
我明了,對此也并沒期待,只想用暫時的妥協換幾天安穩日子,后續再找機會提出離婚。
是的,我絕不相信顧景深打算跟我過一輩子。
他對我明顯沒興趣,平日里都是分房睡,只在顧母來“視察”時會同床,還要隔出一人遠。
但他對我又實在很好,尤其在吃喝和花銷方面。
我體檢出腎臟功能不太好,他便特意請了專業的營養師來給我調養,再貴的食材都不吝惜。
還給了我一張銀行卡,見我不用,便偷偷抄走了我的工資卡號,每月固定給我打錢。
我受之有愧,也時不時回贈他一些禮物,唯一送到他心坎上的,竟然是一部相機。
他高中時參加攝影比賽獲過獎,后來為了繼承父親留下的事業,不得不舍棄那些無用的愛好。
收到相機那天,顧景深第一次擁抱了我,很輕很快,但有什么明顯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日子如水一般流過,我和顧景深漸漸可以自然和諧地相處了。
會互道早晚安、會互相發信息確認對方行程、會并排坐在沙發上看一部電影……
似乎跟其他正常的夫妻也沒什么不同,都是柴米油鹽四季三餐,除了沒有夫妻之實。
我們默契地、固執地、共同地堅守著心里的防線,盡量減少彼此間的羈絆。
一年前,顧景深進了次醫院。
我當時正在出差,回來后他已經康復了,對于病情不愿多說,我就也沒追問。
從那之后,他對我的態度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像是怨懟又像是逃避。
我旁敲側擊地試探過不止一次,始終沒得到答案。
直到某次他醉酒,回家后將睡熟的我吵醒,質問我為什么不去接他,說我根本不關心他。
我才哭笑不得,在反復解釋無效后,輕輕吻住了他的唇。
后續的一切便順理成章地發生了。
再醒來時,顧景深已經離開。
身側被冷衾寒,連床單都沒有一絲褶皺,更沒有初yè后彼此相對的悸動。
只留給我一場難辨真假的春夢。
一個月后,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意外和驚喜終究打敗了顧慮,我給顧景深去了電話。
他少見的失態,只用平時一半的時間就從公司趕回了家,站在門口愣愣地看我。
最后還是我主動招了招手,他才快步走過來,緊緊將我抱進懷里。
我們像所有的新手父母一樣,熱切地期盼一個新生命的到來。
他甚至放下了部分工作,謝絕了一切應酬,每晚陪我吃飯散步。
偶爾會盯著我的肚子出神,問一些怎么還沒變大之類的傻話。
也會在我孕吐難睡的夜里陪我一起熬通宵,會摟著我說對不起,說謝謝我。
我并不很懂他的意思,卻知道他對這個孩子的珍視。
可惜,終究是沒能留住。
孕期快四個月時,我不慎流產了。
顧景深大概是怪我的,并沒出現,只派了遲尋來通知我。
他也像方才那樣站在我的床邊,語聲艱澀,肉眼可見的難過。
我呆呆地看著天花板,胸口痛到麻木,卻胡思亂想著——
顧景深會比遲尋一個不相關的人更難過嗎,他又會不會在意我的難過?
沒有答案。
我出院后,顧景深就開始夜不歸宿,對于我的術后調養卻很關切,每天都要過問。
有次被我聽到,從保姆手中搶過去電話,才叫了他一句就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當晚他就回了家,帶著那根不屬于我的長發。
應該就是眼前這位的吧。
宋妍親密地靠在顧景深懷里,柔順的長發貼著他手臂,嬌笑著和他一起看向B超影像。
我下意識摸摸自己的短發,又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壓下胸口翻騰的痛楚,自虐一般盯著他們。
遲尋從后遮住我的眼睛,說:“別看了,我帶您走。”
遲尋的家在外環的一棟舊樓里,四層,步梯。
我坐在輪椅上,看著窄舊的單元樓門無所適從,對遲尋的小題大做更是哭笑不得。
短暫的對視過后,遲尋彎下腰靠近我;“……冒犯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已經被抄著膝窩抱起,騰空的一瞬間,下意識摟住了他的脖子。
手下的肌肉驟然緊繃,遲尋似乎比我還緊張。
也是,這應該是我和他之間最親密的接觸了。
從前他跟著顧景深早出晚歸,和我見面的機會并不多,說話時總是垂著眼。
我并不喜歡這種所謂的尊卑,試圖讓他放松些,會倒杯水或者遞個水果給他。
他會客氣地接過,但我沒見他吃過。直到某次我無意間聽到他被顧景深警告,才收起了這些天真的,會給別人帶來麻煩的念頭。
但眼下,身旁沒有顧景深,我也很快不再是他的雇主。
于是盡量自然地向他道謝,沒話找話地夸他肌肉有力,然后眼見著他的耳朵迅速紅了起來。
氣氛一時曖昧,沉默蔓延開來。
寂靜的樓道中只有遲尋有力的腳步聲,一下下像踩在我胸口,與我的心跳聲漸漸同頻。
“其實昨天去醫院我也抱了您,但您當時昏睡著,我沒辦法詢問……”
遲尋突兀地開口,話中卻滿是遲疑和歉疚。
我覺得他紳士又傻氣的有些過分了。
“那我應該再對你說一聲謝謝才是。謝謝你,遲尋。”
謝謝你接住了雨天逃離的我,謝謝你在醫院藏起了狼狽的我,謝謝你收留無家可歸的我。
遲尋的房子并不大,只有兩個臥室,他自己住了一間,另一間做了儲物室。
但其實只放著很少的東西,都是些用不上又不想丟的舊物。
甚至還有一個上了年頭的長方形鋁制飯盒,邊緣磨損,四個角都有深深淺淺的坑。
小時候我家也有一個,那時父親胃不好吃不慣單位食堂,母親每天都會給他送飯。
于是飯盒就成了我的“寶盒”,會趁母親不注意的時候,打開偷吃里頭的肉。
后來某次外出,飯盒被我弄丟了,母親又買了個新的,卻再也不是這個樣式了。
再后來,父母車禍去世,我成了孤兒,在福利院磕磕絆絆地長大,將“寶盒”和那些被愛包圍的幸福時光通通封存在了記憶深處。
……
“您就住我的臥室吧,我收拾一下住這間。”
我將飯盒放下,轉過身對上遲尋略顯倉皇的臉,他眼光迅速掃過飯盒,飄忽著落在我臉上。
“以后別您您的了……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沈秋宜,叫我名字就好。”
遲尋怔了怔,輕輕點頭,沉默許久才忍不住開口:“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知道他在問什么。
“在昨天之前,我想和顧景深當面做個了斷,至少顯得我不那么像個隨意被丟棄的玩意兒。”
“今天我見到了,卻改主意了。只要我不離婚,宋妍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見不得人。”
“但我又覺得,哪怕宋妍有錯,顧景深的錯更大,但孩子卻是無辜的。”
“所以,我還沒想好……”
所以,讓我暫時逃避一下,不要問不要提起。
后半句話卡在喉中,我為自己的優柔寡斷而羞愧,卻被遲尋不著痕跡地化解。
“那就等你想好的時候再說,在那之前你就安心呆在這里,我可以負擔你的一切,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不要覺得自己軟弱或殘忍,你擁有憎恨任何人的權利,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放下,但前提是,你要開心起來。”
遲尋好像是頭一次說這么多話,面色鄭重又緊張,額頭滲出汗珠,在俯首的角度閃閃發光。
我被晃了眼,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僵硬地轉開頭。
他卻以為我在遲疑,連忙補充:“不必有負擔,你之前也幫過我的,就當做報答吧。”
“那你工作怎么辦,會不會被顧景深發現?”
“你知道的,他從不在意不相干的人。”
我略微放心,轉念又想到我即將要靠他給我出軌的前夫打工賺來的錢來吃喝,就一陣惡寒,說不上是痛快還是悲哀。
但我顧不了那么多了,我很累,只想要什么都不想的好好睡一覺。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最終還是住進了簡陋的儲物間,不寬敞卻很安心,一覺睡到了黃昏。
遲尋正在廚房煮粥,清新的米香投過門縫鉆進來,勾的我饞蟲大動。
我沒坐輪椅,單腳跳著出了房間,遲尋看得一愣,突然笑道:“你好像在跳格子一樣。”
那是兒時風靡的游戲,只需要在地上花幾個交錯的方格子,就可以輕松擁有一天快樂的時光。
遲尋竟然也知道,問過后才得知,他還比我大兩歲,已經三十歲了。
“你好顯小啊,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
“好了,知道你不好意思白吃飯,但也不必說如此浮夸的恭維之詞。”
我“噗嗤”一聲笑了,隨口開始閑聊,才知道遲尋和我有類似的成長經歷。
他也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就是我家鄉臨市的那所。
我七歲時還跟父母去那里捐過衣物和書本,但顯然不適合再提起。
雖然他看上去早已不再沉湎于過去的苦難,眼中的落寞卻還是藏不住。
同病相憐之情油然而生,我想要安慰他,又覺得無用,便低下頭裝作努力干飯的樣子。
遲尋做了紅燒肉,大小勻稱色澤光亮,入口綿軟而香,和母親做的味道十分接近。
只一口,就讓我落下淚來。
遲尋并沒問我,只是盛了碗熱粥推到我面前,讓蒸騰的白氣遮掩住我通紅的眼眶。
我沉默地痛哭一場,眼睛腫成了核桃,又覺得丟臉,一連幾天都躲著遲尋。
好在他很忙,每天都早出晚歸的,眉宇間難掩疲憊,卻一次都沒跟我提起顧景深那邊的情況。
我也并沒問起。
直到這天傍晚遲尋急匆匆地沖進門,慌忙要帶我離開,我那一顆高高揪起的心才重重墜下。
顧景深堵在樓門口,身形高大遮住天邊的落日,少見的夾著根煙,燃到了指尖都沒察覺。
只是死死地盯住我,而后陰鷙地勾唇一笑,卻是對著遲尋。
“這就是你辭職的理由嗎?遲尋,原來你喜歡我太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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