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王府
作者:漫漫可愛多|發布時間:2023-05-16 01:41|字數:6376
作為細作,我的任務是拆散陸玄和沈紅纓。
按照老大教的方法,我兢兢業業,一個字拐三個彎的撒嬌,喚“姐姐”“王爺”。
經過不懈努力,終于突破他們的防線。
沈紅纓:王妃是吧?想當送你!
陸玄:停!再叫揍你!
任務是完成了,但我總感覺哪里沒對勁?
……
被安排進祈王府之前,老大對我千叮嚀萬囑咐。
“梅子啊,記住,你的任務就是拆散祈王和祈王妃,不惜任何代價。”
我問他:“如何拆?”
老大的面具很冰冷。
“你只要會哭、會撒嬌就行。”
雖然不是很懂,但我是個出色的下屬,從不輕易質疑老大。
于是,在我被當做美人送給祈王陸玄,被他帶回府的第一天。
我就他的房門前嚎了整整一夜。
結果第二天,陸玄當真一整天沒去過王妃沈紅纓的院子。
甚至連房門都沒有出過。
我很高興,正感嘆老大厲害,有先見之明的時候,管家傳來消息。
“府中鬧鬼,給王爺嚇病了,近幾日千萬別亂走動。”
我:……
現在收回夸老大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陸玄病得有點久,一連三日都見不到人影。
不過我也不急,畢竟既然是拆散陸玄和沈紅纓。
從他下手不行,我還能換沈紅纓。
外頭都傳,沈紅纓對陸玄情根深重,且善妒跋扈。
還沒過門,就擅自遣散過祈王府上,好幾個的美貌侍女,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
我原以為,以傳聞中她的性子,會對我厲色急言。
或者打我一頓,都有可能。
然而,她進我屋子,卻只不疼不癢地說了一句。
“銀碳?你區區一個下人,也配用?”
最多,就神情倨傲一腳踢翻炭盆。
半點都沒有要揍我的意思,讓我絲毫沒有發揮的余地。
好在炭火迸濺,火星一下子飛到我手上,給我燎起一個大水泡。
不疼。
但卻讓我找到嘗試另一種方法的好時機。
于是我立馬換了一幅表情。
“姐姐,疼……”
剛要離開的沈紅纓,腳步猛地一頓。
半晌,才脖子僵硬地緩緩回頭。
“對我撒嬌,倒也不必。”
頭一次,我對老大的話產生了懷疑。
明明我按他的方法在進行,但任務卻陷入了僵局。
我飛鴿傳信給他提議,建議他換個人。
換花月樓的明姐姐也好,潛伏在淮王府上的韻兒姐姐也行。
或者組織里的任何一個姐妹,隨便來個人,都比我會拿捏人心。
畢竟,我是個細作,只擅長藏匿和打探消息。
拆人姻緣,還真不行。
然而,老大的回信,卻一如既往地無情。
“這任務非你不可,多年籌謀成敗,在你一舉!”
不得不說,老大很懂如何一句話,給人打兩斤雞血。
我一下子干勁十足,頓時又覺得自己可以。
甚至還自我反省,老大不可能錯。
拆散陸玄和沈紅纓的方法,一定就是他說的那兩個。
只不過,是我用錯了人。
或許換成對沈紅纓哭,朝陸玄撒嬌就行。
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立馬一通捯飭,朝著陸玄的院子奔去。
我到的時候,陸玄正和人在庭院里煮茶。
也不知道兩人在談什么,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不得不說,他就算皺眉,也還是好看的。
當今圣上一共育有四子,其他幾個雖然用不上“歪瓜裂棗”,但放人堆里,也就普普通通,并不出彩。
只有陸玄,大約是繼承了他母親的容貌,面如秋月,眉如墨畫,溫潤如玉。
坊間誰提起,無不嘆上一句“容貌風姿世上無雙”?
一個陸玄已經夠好看的了,偏生坐在他對面的人也不差。
那人一襲銀白大氅,坐姿隨意,唇角含著笑。
雖然瞧上去吊兒郎當的,但卻漂亮得像成了精的公狐貍精。
瞧兩人一個煮茶,一個自然接過的和諧場面。
我忍不住咋舌。
嘖嘖,這場景就得讓明姐姐來瞧瞧。
她定然喜歡。
我有心想多欣賞會兒。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躲的位置不好,還是穿得太艷。
陸玄的目光掃過來,一下子就瞧見了我。
他皺眉:“誰?出來!”
我身子微微一僵。
離開是不可能了,只能硬著頭皮,一步三扭地拐進院門走上前去,嬌滴滴地喚。
“王爺……”
扭腰這一招,是以前瞧明姐姐教人的時候,我偷偷記下的。
她說:“男人都喜歡女人的腰,纖纖不盈一握,想要撒嬌,多扭就行。”
我認為,雖然我學不到她的精髓。
但應當也學了個五六分,陸玄應該很喜歡才對。
不成想,他卻一臉菜色。
就連他對面的男人,都咳一聲,捂著嘴,肩膀一聳一聳的,似乎在極力忍笑。
我很疑惑。
我是哪里做得不對?
明明是按照明姐姐的方法扭的啊?
看著他們兩人怪異的表情,我原本信心滿滿,這會兒也不由陷入自我懷疑。
想了想,忍不住試探喚一聲:“王爺?”
陸玄沒說話,倒是對面的男人開口。
他忍著笑問:“這……是今年時興的妝容?”
千算萬算,我沒算到問題出在妝容上。
望著湖中的倒影里,臉白嘴巴紅,像剛吃了小孩兒似的的自己。
我渾身的血液“嗡”的一下直沖上頭,恨不得一頭扎進湖里去。
打死我都想不到,放在我屋里那塊,顏色瞧上去淡得不能再淡的胭脂,上臉會是這么一幅鬼樣子。
是不是時興的妝容,我無法回答。
騎虎難下,只能干笑兩聲,來掩飾尷尬。
“呵、呵呵……”
然而,我不笑還好。
一笑,原本臉色就難看的陸玄,臉色瞬間更難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這副樣子丑到的。
他眉頭微微皺緊,聲音很是嫌棄。
“你是誰?誰讓您進來的?”
我有點不太敢答,感覺氣氛有些不太妙,甚至還有些劍拔弩張。
只有陸玄對面的男人,笑得瞇起了眼睛,一幅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晉安,這不是榮縣那個小縣官,給你送來的美人?如果我記得沒錯,是叫什么……梅央?”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陸玄的表情就變了。
“梅央?”
“梅央!”
兩道聲音分別從前后傳來。
我還以為自己聽岔開了。
一回頭,就看見身后站著,表情復雜的沈紅纓。
人生頭一次感覺,我的名字似乎有什么魔力。
竟然讓陸玄和沈紅纓,兩個人同時不淡定。
我看了看略微有些失神的陸玄,又看了看表情精彩的沈紅纓,真誠發問。
“我不能叫這個名字?”
沈紅纓比我還真誠。
“你確定你叫這個名字?”
我:……
這問題問的,我該如何回答。
想我化名無數,從前是潛伏刺探情報也好,亦或者殺人埋尸也好。
從未出過什么岔子。
不想,頭一次用自己的名字,就要遭遇危機。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將近十年來見過的人、做過的事飛速過了一遍。
確認不曾露出過什么破綻之后,才點頭。
“確定。”
聞言,陸玄的手微微一顫,盞中的茶水飛濺。
而沈紅纓更是瞪大眼睛。
“景鴻六年春,在鹿兒嶺附近,咱們見過。”
她這么一說,我確實模糊有些印象。
那年春天,我和爹爹吵了一架負氣出走。
是在河里撈起來過一個小姑娘,還同一個小郎君打了一架。
那一晚,我烤的兩條魚盡數進了他們的肚子,我半點沒吃著。
凌晨悄悄離開的時候,為了泄憤,便我的小馬駒,偷偷換走了那小郎君騎來的高大駿馬。
我心存疑慮,看著沈紅纓。
“你是那個小姑娘?”
沈紅纓搖頭。
“不是。”
她說著,目光落在我身后。
順著她的視線,我看見陸玄放下茶盞,耳朵微紅,默默地別開了臉。
我:……
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有這種癖好。
一個小時候喜歡男扮女張,一個喜歡女扮男裝。
我實在想不到,年少時和我有過一面之緣的兩個人。
一個是現在風姿名動天下的王爺,一個是傳聞跋扈囂張的王妃。
我感覺有些不太妙,人家兩個人,是從小一同長大的情誼,如何能拆得散?
這任務怕是完不成了。
不僅完不成,怕是還要被人猜出身份,連累老大和門里的其他人。
畢竟,一個名字就能讓他倆記這么久。
說不定,當年和我打過的那場架,還有我罵過的話,他們都還記著仇。
那年我才十二,因為提議我爹去殺貪官,剛被我爹用柳條抽了一頓。
大吵一架離家出走,撈起誤以為輕生的小姑娘后,我就將氣撒到了“她”身上。
我罵得有點臟。
“天天吃好的穿好的,活得比誰好,卻不惜命。你他娘的想死,怎么不去殺昏君,他死了還能多救幾條人命。”
后來的“小郎君”應該是想要護“她”,抽出長劍對準我,也被我遷怒。
“呸,老娘一個十幾歲的女娃,都知道刀劍要對準遼城外的西戎人,大俞就是有你這樣樣恃強凌弱沒有血性的男人,才被西戎追著打的!”
甚至還揪著“他”的頭發,和“他”打了一頓。
那些話放現在也是大逆不道、句句踩雷的。
他倆一個是昏君的兒子,一個鎮守遼城,與西戎對敵的沈家嫡女。
罵沈家人沒有血性,和讓人家兒子去殺老子。
這跟挖人祖墳有什么區別?
想到這里,我忙收斂了神色,跪下裝作惶恐道:
“還請王爺和王妃,看著奴婢當年年幼無知的份上,饒奴婢一命。”
陸玄和沈紅纓都沒有動靜。
倒是陸玄對面的男人開口了。
“瞧你們,板著個臉做什么,將小美人兒嚇成這樣。”
他說著,走過來扶起我,徑直笑嘻嘻地吩咐。
“要敘舊,也得將妝容洗掉了再敘。”
話是這么說,但我卻不敢動。
直到瞧見陸玄點頭示意,才敢起身,飛奔回自己的院子。
敘舊?
還敘什么舊?
辱罵天子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怕是只能敘出個斬立決。
現在不逃,在這里等死嗎?
等死是不可能等的。
我飛快地抹了一把臉,換了件素凈不惹眼的衣裳,從后門溜了。
作為細作保命秘訣,來祈王府的第一天,我就將府中的布局摸透了。
因此今日逃得十分順利。
我原本想回到明舟樓找老大,將情況詳細稟明,再提議這任務讓他換個人去。
不成想,到了之后,才被告知,老大這幾日都不在。
他人不在,但卻給我留了一封書信。
他寫得文縐縐的,我看得很艱難。
用白話理解,內容大約是:
“我知道你和祈王與祈王妃的淵源,不用擔心,我說非你不可,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忍一忍,一切以大局為重。”
他一拿大局說事,我就沒轍。
畢竟,那是我們這些年,費盡心思的籌謀。
只能硬著頭皮,又摸回祈王府去。
明舟樓距離祈王府算不上遠。
我這一來一回,也不過才用了一炷香的時間。
我以為,陸玄和沈紅纓有客人在,應當不會注意我離開多少時間。
然而,等我避開府里的下人摸回屋里。
才發現陸玄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等在我的屋里了。
見我回來,他眸眼微抬,語氣甚是溫柔,但卻微微皺眉。
“你離開許久,是去哪兒了?”
我:……
“我說拉屎,你信不信?”
陸玄信不信,我猜不到。
但從他微微僵硬的表情,我瞧出他對我粗俗語言的嫌棄。
可他即便嫌棄,卻還是上前一步,眸中情緒翻涌,緊盯著我的眼睛。
“當年鹿兒嶺……”
他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的心微微顫了一顫。
嘖,沒想到他那個時候猜到了。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
當年,天子南巡,圍剿鹿兒嶺一案弄得聲勢浩大,天下皆知。
我又是在附近撈起的陸玄,還表現得那么憤世嫉俗,恨不得把天下當官的都罵一遍。
只要有腦子,很容易就能猜到,我是鹿兒嶺上下來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罵了人家當皇帝的爹,知道自己遲早都要嗝屁。
還是輕而易舉被戳穿身份,感覺死期臨近。
我的心中頓時生出一股破罐子破摔氣勢。
“沒錯,我是鹿兒嶺上的,怎么?想趕盡殺絕嗎?”
本以為,像他這樣的天皇貴胄。
一涉及到天家顏面,和“亂臣賊子”,定然是寧可錯殺的。
畢竟,有慶帝這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那兒。
不成想,他的眉眼一下子放松下來,牽了牽唇角,語氣輕松道:
“想什么呢?鹿兒嶺本就是受無辜牽連,你救我一次,我自然也想救你。”
說不意外,是假的。
畢竟當今天子昏庸,又生性多疑,即位二十多年來,正經的事情一件沒敢,一心只想著弄權。
內有貪官污吏趨炎附勢,外有西戎虎視眈眈,如今的大俞早就是個空有其表的空架子。
偏生慶帝的幾個兒子,外頭都傳什么,“淮有勇有謀,雍王才學驚人,九皇子孝賢”。
實際上都門兒清,淮王狂傲自負,燕王貪婪無度。
九皇子雖然孝賢,母族卻是個拎不清的,不知道背了多少條人命。
只有這個祈王,我一直都無法看透。
旁的幾個皇子,坊間提起時,若是硬夸也能找到些借口。
而陸玄,除了“風姿容貌堪稱第一”,和“長得好看的紈绔”,再也夸不上其他。
可偏偏就是這么一個,因母妃自縊,被慶帝無端嫌忌。
早年間又被慶帝一句“天子何須以色待人?”,賜婚沈家紅纓,斷了奪嫡之路的皇子。
卻在前年滄州大旱,百官忙著推卸責任,貪污賑災銀的時候,秘密籌了十萬石糧食,匿名送往滄州。
賑糧一事,他做得滴水不漏。
若是不青衣教教眾多,循著他經手的那位富商,在賬本中查到些許蛛絲馬跡。
也根本猜不到,他會是那個賑糧的人。
之前,總聽老大感嘆,祈王或許能成為明君的時候,我其實還不大理解。
畢竟十萬石糧食雖然多,對他們這些王爺來說,也算不得什么。
但聽見他說“鹿兒嶺是受牽連”的一瞬間。
我的腦海中,頓時涌出一個念頭。
“老大說的沒錯,他和他幾個皇子或許是不同的。”
景鴻六年,慶帝協朝臣南巡。
途中遇匪徒行刺,擄走當時還未封王的六皇子陸玄。
當年,天子率三千禁軍屠戮鹿兒嶺悍匪一事,當年鬧得沸沸揚揚。
說什么是鹿兒嶺寨匪擄走皇子。
可鹿兒嶺上,全都是一群被貪官污吏,逼得走投無路的尋常百姓而已。
除了我爹會些功夫,旁的大多是群老弱婦孺。
當年的我年幼,心氣盛。
總認為我爹空有一身武藝,卻不敢奪貪官酷吏的腦袋,是懦夫。
可我爹卻說:“貪官固然可恨,殺一兩個貪官,解決不了眼下的困頓。”
他說得不錯。
死一兩個貪官,根本無濟于事。
當年周淑妃與淮王為了爭權,買通殺手對皇子行刺,然后嫁禍鹿兒嶺。
也有一兩個忠良的言官諫言。
可即便慶帝知道了,刺殺并非鹿兒嶺所為。
卻還是為了天家顏面,和平衡朝堂局勢,選擇屠戮鹿兒嶺寨中一百八十六口人,掩蓋真相。
時至今日,朝堂之上提及這件事,都還要夸慶帝英武,無一人敢提出質疑。
只有陸玄說:“鹿兒嶺本就是受無辜牽連。”
想到這兒,我的鼻頭一陣發酸。
沒忍住,漸漸紅了眼眶。
我也不是要哭,可陸玄似乎卻覺得我要哭了似的。
他眉頭微擰,竟上前一步,抬手就要給我擦并不存在的眼淚。
眼淚是不可能擦得到的。
然而,我剛要躲,身后便突然傳來沈紅纓的聲音。
“陸玄,你在做什么?”
沈紅纓來得挺巧。
一來就瞧見陸玄的手貼,曖昧地貼在我臉上。
看著沈紅纓微微瞪大眼睛,有些錯愕的表情。
我下意識要解釋。
但話到嘴邊,又突然想起老大交待的任務。
電光火石之間,我福臨心至,到嘴的解釋一轉,變成一聲嬌滴滴的“王爺……”
然后,一頭扎進陸玄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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