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免費
作者:蘇見喜|發(fā)布時間:2023-06-05 03:47|字?jǐn)?shù):5964
皇帝過生辰。
我送了一幅美人出浴圖給他。
題字“好看,愛看。”
他很生氣,罵我沒心肝,罵我根本不愛他。
我坐在地上,哭了——
居然被他看出來了。
……
我跟悅妃說這事兒的時候,悅妃一邊嗑瓜子一邊爆笑,差點沒噎著。
“就他?還想得到女人的愛?別把我笑死!”
我倒了杯碧螺春推給她,聽著她用“忘恩負(fù)義”“豬狗不如”“薄情寡義”“無情帝王家”等等一系列形容詞把皇帝罵了個遍,一邊在恰當(dāng)?shù)臅r機(jī)點頭表贊同,比上課聽講還認(rèn)真。
“暖暖你知道嗎,宋侍郎家要把一雙表姐妹送進(jìn)宮來,兩棵水靈靈的大白菜又要被豬給拱了!”悅妃氣得快要把桌布上的穗子薅禿了。
我摸摸她的腦袋懶洋洋地勸:“你這樣想,天下男人多數(shù)都是豬,起碼劉濯他是只帝王豬,也不算太虧。”
悅妃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暖暖,你該不會真的喜歡劉濯吧?!”
我攤開雙手聳聳肩:“我喜歡啊,我喜歡他每個月給我發(fā)的皇后俸祿,我喜歡他送我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搖錢樹誰不喜歡。”
悅妃拍拍xiōng部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臨走前朝我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能混進(jìn)管理層的社畜,思想覺悟杠杠的。”
我前腳剛跟她拜拜,劉濯后腳就來了。
他從后面擁住我,同我一起看著瑤池里的錦鯉,咬我耳朵:“暖暖,你有沒有生朕的氣?”
我覺得有點好笑,差點沒笑出聲。
每每選秀前后或是有人往后宮塞人,他就會像小狗一樣湊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問我有沒有生氣。
就好像他只是不小心弄壞了我的什么東西,搖著尾巴哀求我原宥,只需我說一句沒關(guān)系,就一切安好一樣。
當(dāng)然,我還是會給出他想要的回答:“皇上行事,自有皇上的道理。”
他在我肩頭松了口氣,抱我抱得更緊,聲線柔和溫情:“朕就知道,朕的暖暖是最懂朕的。”
笑死,我自十五歲嫁給他做側(cè)妃,當(dāng)了三年的貴妃和四年的皇后,如果還不懂他,早就因為吃醋發(fā)瘋投胎轉(zhuǎn)世了。
“暖暖,唱曲給朕聽。”
遠(yuǎn)處有蜻蜓在荷葉尖角上輕點,又飛遠(yuǎn)。
我啟唇,唱那一首《西洲曲》。
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
他沒等我唱完,將我打橫抱起,在一眾太監(jiān)宮女羞怯曖昧的眼神里進(jìn)了我的宮。
他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唱的就是這首曲子。
彼時我十五歲,因為放走了一個總被人欺負(fù)的婢女,被我爹罰舉一個時辰的水盆。
我舉到手臂酸得發(fā)抖,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減輕痛苦,就顫抖著嗓子大聲唱歌。
正唱得撕心裂肺,肩頭突然被人一拍,嚇得我手一軟,水盆直接碎了個四分五裂。
我氣極回頭,對上一張俊俏的臉,剛想出口的一句“淦你娘”就給憋了回去。
十七歲的劉濯對著一身臭汗憋紅了臉的我揚(yáng)起一個和煦的笑,輕聲問道:“你唱的可是西洲曲?很好聽。”
那時候我本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長得跟我爹一個孬樣,哪里見過這么好看的少年,一時之間春心破土而出,長成叁天大樹。
我的腦袋發(fā)懵,嗓音干澀,但直球打得兇猛:“你叫什么名兒,我要嫁給你。”
他怔住了,下一秒紅透了耳根,指著我說了半天“你你你我我”,然后落荒而逃。
三日后,他拎來一只脖子上系著紅綢的大雁,在我爹面前撩袍跪下,揖手而拜。
他說他對我一見傾心,寤寐思服,以雁盟誓,唯愿求娶。
一字一句,情真意切。
我爹問我樂不樂意,他說咱家是書香門第,說白了就是死讀書的,做學(xué)問行,政斗搞不了。
我說我不管政不政斗,我好不容易見著個帥哥,我不能浪費資源。
于是次年,我如愿以償嫁給了劉濯。
下了花轎才知道,和我一起嫁過去的,還有白將軍家的嫡女白靜舒。
她是正妃,我是側(cè)妃。
新婚夜,劉濯違背規(guī)矩跑到了我房里。
一雙紅燭下,他抱著我一聲一聲地哄。
“我對她并無半分感情,我心里只有暖暖。”
“暖暖,今夜是我此生最歡欣的時光。”
“往后有你與我共度余生,我不再是一個人了。”
縱使我再生氣,也被這糖衣炮彈轟了個甜甜蜜蜜。
我想著男人三妻四妾也正常,我爹也有幾房妻妾,更何況是皇子呢。
只要他心中有我,我便不覺得被辜負(fù)。
后來我見到了白靜舒,她雖然相貌平平淡淡,但性格卻很好,柔順得不像個將門之女。
雖然她是正妃,但并不和我端架子。劉濯明里暗里偏愛我,她也不惱不嫉妒,還時常招呼我品嘗她新做的菜。
我這人沒什么追求,就好吃。松鼠桂魚、海參匯豬筋、江米釀鴨子…吃得我心滿意足地感慨,我要是個男人我也要娶她。
我十六歲生辰前一個月,她總找托辭不見我,我還以為她不想跟我好了,委屈地站在她殿門前哭,妝都哭花了。
結(jié)果殿門一開,她笑吟吟地出來,展開一件翠鳥戲合歡花大氅,說天冷了,知道我畏寒,偷偷繡了這件大氅送給我。
她笑著擦擦我的眼淚,說怎么會不同我好呢,在這府邸里,除了我她還能同誰好呀。
后來先帝崩殂劉濯繼位,靜舒被封皇后,我被封貴妃。
后宮又多了幾個姐妹,劉濯陪我的時間變少了,但靜舒還是同我好。
快入冬的時候,她總會給我備好新的暖手袋,繡的花樣年年不重樣。
我抱著暖手袋向劉濯炫耀,說舒舒對我真好。
劉濯將它從我手里抽走擱到一邊,環(huán)住我的腰身咬我的耳垂。
低低呢喃著,暖暖,朕想你了。
劉濯是不愛聽我提起靜舒的,他也不常去看靜舒。
我知道他娶她是為了得到她父兄的扶持,但他總不至于厭棄她到表面功夫都懶得做。
直到她父兄在楚門一役中雙雙戰(zhàn)死的消息傳來,我才知道他為什么對她避而不見。
因為那是他早已設(shè)計好的手筆,他愧疚,愧疚得不敢面對她。
靜舒沒哭沒鬧,安安靜靜地病倒了。
后宮一切事宜交到了我手里,我都推到一邊,天天跑去鳳儀宮看靜舒。
我才知道原來一個人沒了活著的心氣,會消瘦枯萎得那樣快。
她縮在一層層厚厚的錦被下,瘦得只剩骨架子,呼吸細(xì)得像幼貓。
多數(shù)時候睡著,醒來見到我還是會撐出一個笑容。
立冬那天,我讓宮人燒著最好的銀炭,把整個宮殿烘得像火爐,可靜舒的身子還是冰涼的。
她從被褥里摸出一塊繡布,上頭是沒繡完的梅花。
她看著我,溫柔如往昔。她說實在沒力氣繡了,今年的生辰禮就先欠著了。
我握住她的手貼在臉頰上,說等她好了,要給我那件狐貍毛的大氅繡上祥云,再給我做水晶蝦球吃。
我想笑來著,但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結(jié)果把靜舒給逗笑了,她笑了又咳,咳得喘不上氣,眼淚花從眼尾滑下去。
她用盡所有力氣攥著我的手,輕輕地說:“暖暖,我真羨慕你…暖暖,你別像我一樣…”
她的眼神逐漸渙散了,我用力地反握她的手,可怎么也抓不緊她。
朝陽的第一縷光照進(jìn)鳳儀宮的那刻,她的雙眼望著虛空,忽地啞聲喊道:“爹爹!哥哥!孩兒不嫁了,孩兒不嫁了!”
隨后一切歸于平寂。
原來有些人的離開可以那么安靜,安靜得仿佛從未存在過。
而我終于癱坐在地上,痛哭出聲。
那是我第一次徹底讀懂劉濯。
他是個聰明人,更是個聰明的帝王。
他知道巧借東風(fēng),也知道過河拆橋。
至于他拆了橋之后會不會壓死人,他管不著,也管不了。
我被封繼后是沒有懸念的。
我父兄都是死讀書的,沒什么大威脅,但說出去還算好聽。
封后大典,他握著我的手,湊到我耳邊說“暖暖,朕終于把本該屬于你的還給你了。”
他滿眼都是柔情笑意,看著挺像當(dāng)年那個十七歲的靦腆少年,又不那么像。
我想問問他,還記不記得一個叫白氏靜舒的姑娘,因為你郁郁而終了。
但我慫啊,我沒問出口,我只是笑著,說“謝主隆恩。”
劉濯清早就上朝去了。
我沒得睡懶覺,因為要起來接受后妃的請安。
宋侍郎家的那雙表姐妹正當(dāng)妙齡,果然如悅妃所說,像極了一雙大白菜。
兩人長相相似,性格也相似,都是不肯吃虧的主,不到半個時辰,就把對方從小到大干過的蠢事抖落了遍。
什么姐姐曾經(jīng)偷鳥蛋賴妹妹頭上啊,妹妹曾經(jīng)扯爛了姐姐的新襖子啊......
說著說著急眼了,差點沒打起來,把在場所有人唬得心驚肉跳。
劉濯給姐姐賜封安嬪,給妹妹賜封樂嬪,可我怎么看都覺得安樂二字實在跟她倆沾不上邊,干脆就叫吵吵和鬧鬧得了。
我好不容易把她倆勸好,日頭已經(jīng)快升到天頂了,鸞貴妃姍姍來遲。
她頂著新制的雞冠花頭花枝招展地進(jìn)來,敷衍地向我請了安,屁股一撅坐到我下首。
看她那張能掛油壺的朝天嘴,就知道她在因為昨晚劉濯沒去她那兒而生氣。
敷的白粉都遮不住黑眼圈,可見昨晚氣得沒睡好。
我當(dāng)即頒布重要方針:“想不通乳腺增生,氣不過軟巢囊腫”,萬事都沒有身體重要,建議全體復(fù)誦。
大家深以為然,取出小本本認(rèn)真摘抄皇后語錄。
鸞貴妃的朝天嘴松了一點勁,我再接再厲,送了她一匹西域進(jìn)貢的花綢緞,附贈一支瑪瑙頭花,她才笑了,謝恩的時候壓抑不住的得意。
每當(dāng)我取悅她的時候,她就開心,因為她覺著連皇后都拿她沒辦法,可見她在后宮中的地位。
其實我是覺得,能用錢擺平的事都不是事,再說那些大紅大綠的東西也不符合我的審美,她喜歡就給她嘛。
但宮里新來的姐妹不太了解我倆,每次我送鸞貴妃東西,都用曖昧的眼神看我倆,甚至還有人才給我倆寫書,書名叫《溫柔皇后寵溺作精貴妃之皇帝是同夫》。
我偷摸看了,看得津津有味,不過要是讓鸞貴妃看到,她可能會氣得給作者下毒。
因為我跟她的積怨可比吵吵和鬧鬧的深多了。
鸞貴妃是在靜舒走了一年后入宮的。
她名叫陳月滿,母親是承德侯之妹,父親是左相,出生就是天之驕女,一入宮就被劉濯封了妃,七日七夜專房之寵。
那時我跟劉濯正在冷戰(zhàn)。
他生氣的原因是我因為要給靜舒燒紙,拒絕了他的游船邀約。
他把我細(xì)心疊好的紙船踩癟,問我是不是故意刺他,打他的臉。
我把紙船拾起來,重新疊好,我說我昨晚夢見靜舒了,我怕她錢不夠花。
她生前過得那么不開心,我想要她在生后過得闊綽自在些。
劉濯掐住我的脖頸猩紅著眼,質(zhì)問我:“你覺得是朕害苦了她,是朕殺了她,是不是?”
我想說是啊,怎么不算呢。
可我說不出話也喘不上氣,像脫水的魚,在他手里脆弱又可憐。
快暈厥的前一秒,他如夢初醒地松了手,把我抱進(jìn)懷里,哭得像個孩子:“暖暖對不起,你別怨朕,你別怨朕......”
恍惚之中,我想起好多年前,一個少年在我爹面前撩袍跪下,揖手而拜。
他說他對我一見傾心,寤寐思服,唯愿求娶。
看起來那么真誠,那么好。
好到讓我覺得,我們是能夠美滿幸福一輩子的。
我抬手擦擦他的眼淚,他哭得喘不上氣,抱得我也快喘不上氣。
他說暖暖你還愛朕吧?你還愛朕吧?
他說暖暖,朕沒有辦法。
我拍拍他的背,不知道該回答什么,只能閑扯,告訴他我已經(jīng)安排好宮殿和宮女,可以讓陳家女兒進(jìn)宮了。
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冷下臉拂袖而去。
我一個人把紙船投入火盆,我對靜舒說,別太怨劉濯,他也是沒有辦法,也是沒有辦法的。
不知道是在勸她,還是勸自己。
說著說著眼淚流到嘴巴里,又咸又苦。
劉濯專寵陳月滿七天,恩準(zhǔn)她這段日子不必同我請安,給她賜號“鸞”,鸞鳳和鳴的鸞。
宮女們?nèi)粘靼素裕f皇上喜歡讓鸞妃穿著綠粉色裙子唱《西洲曲》,他喜歡從后面抱著鸞妃,咬她的耳朵喊她“鸞鸞”。
聽著像鸞鸞,又有點像暖暖。
后來我見到了鸞妃,她穿一身桃紅色的衣裙,珠釵滿髻,開懷大笑的樣子讓我想起十五歲的莊暖暖。
只是現(xiàn)在的莊暖暖,好久沒有笑得那么開懷過了。
我待她溫柔,她對我也是恭敬喜歡的,還說過等她宮里的貍貓產(chǎn)了崽,就送一只最漂亮的給皇后娘娘。
直到有一天雨夜,她不管不顧地沖進(jìn)我的宮殿,把一件被絞爛的綠粉色裙子甩在我面前。
劉濯第一次見我那天,我就穿了一件綠粉色的裙子。
鸞妃一向都是精致美艷的樣子,那夜卻披頭散發(fā)、渾身雨水,紅著眼睛啞聲說:“莊暖暖,你笑一下給我看。”
我遣退了護(hù)在我身前的宮人,想安慰,但實在覺得任何安慰的話太輕巧。
她撲上我的膝頭,扯著我的裙角,央求我:“你笑一下,就一下。”
我扯了扯嘴角。
她一下哭了出來:“不像啊,一點都不像。我要拔了他們的舌頭,誰讓他們那么說的!皇上愛的是我,他愛的是我啊!”
這事我不讓他們告訴劉濯,我也不確定劉濯知不知道。
只記得劉濯連著六天寵幸了不同的人,第七天的時候,他們說鸞妃新做了一件綠粉色的裙子,在瑤池邊唱歌,偶遇了劉濯。
他們和好如初,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我開始覺得胸悶氣短,找個理由逃出宮去清心寺住幾天。
我知道我是不可能真正逃出去的,我只是想透口氣。
消息傳到劉濯耳朵里,不知怎么就變成了我要落發(fā)出家。
他推掉一切事務(wù)快馬趕來,將我困在梨花樹下,胡須幾天沒剃,潦倒又狼狽:“暖暖你別離開我,我只有你了...你別離開我...我誰也不要了,我只要你,你別生氣,我只要你......”
威嚴(yán)的帝王在我面前像一只被丟棄的小狗,哀求主人寬宥回頭。
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劉濯苦苦留戀的。
我既沒有能為他提供幫助的家世,也不會納鞋制衣。我想了又想,可能僅僅是因為我們遇見彼此的時候,是最純粹的年華吧。
那時候他只是一個溫厚有禮的皇子,我只是一個肆意爛漫的瘋丫頭。
什么都沒有,也什么都不想要。
說喜歡就是喜歡,不高興就生氣。
不像后來的我,就算心中難過到極致,臉上都能笑意盈盈。
厲害得像個木偶。
我還是沒能在清心寺住上幾天,因為鸞妃懷孕了。
之前也不是沒有嬪妃懷孕過,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福薄,孩子都沒了。
劉濯一聽到消息,就帶著我馬不停蹄地回宮。
鸞妃被晉為鸞貴妃,賞賜像流水一樣天天往她宮里淌,劉濯每日一下朝就去看她。
看完她之后,劉濯來我宮里看我。
他吻我的額頭,慨嘆著說,要是朕的第一個孩子是暖暖給朕生的就好了。
他說到動情處,埋在我的頸窩,說要再努努力。
我摟住他的腰接納他,看著頭頂栩栩如生的龍鳳和鳴,強(qiáng)忍著淺淺的反胃感。
確實有種想孕吐的錯覺。
整個后宮的人都看著鸞貴妃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
我一得到紅紅綠綠的錦緞就讓人送做成孩子的衣裳,送去她宮里。
等到她的孩子出世,要找哪個乳娘帶,找哪個先生教我都想好了。
誰也沒想到鸞貴妃懷胎九月的時候,她養(yǎng)的貍貓會突然發(fā)病慘死,令她心悸早產(chǎn)。
她遲遲生不下來,嘶喊了一夜。
劉濯守到半夜走了,我守到最后,聽見了孩子的第一聲啼哭,和產(chǎn)娘太醫(yī)驚慌失措的驚呼。
孩子是個畸形兒。
我沉吟片刻,讓人把孩子抱走處置。
他的存在會有損天家威嚴(yán),他不能存在。
我守在鸞貴妃床頭等她醒來,她看著我,面色蒼白但雙眼發(fā)亮,整個人散發(fā)著母親的柔光,她問我:“皇后娘娘,我的孩子呢?”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口。
她臉色突變,撲過來掐住我的肩頭:“莊暖暖,我的兒子呢!”
我告訴她,小皇子福薄,沒撐住去了。
她不相信,整個人如同厲鬼,要把我撕碎:“莊暖暖,你竟惡毒至此,你殺了我兒子,我要你償命——”
【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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