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免費
作者:彩虹糖糖|發布時間:2023-07-03 06:20|字數:5059
敵國來犯,我那終日沉浸酒色的父皇只想出一個辦法——
派本公主去和親,生死由命,人到即可。
但揚湯止沸怎么行?想釜底抽薪徹底解決這天下難事,倒不如江山易主。
女帝之路荊棘叢生,困難險阻自不必說。
比如弒父殺兄,百忙之中我總要安排一下。
……
羌國已攻下我國四座城池,大有繼續擴張之意。
此時皇宮設下官宴,群臣聚首,舞妓在臺中翩翩起舞。
我透過翻飛的水袖,偷偷打量坐在最前排的男子。
他應該就是墨謹辰。
大梁朝最年輕的內閣次輔,也是太子最器重的心腹。
在一眾大腹便便的朝臣里,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都會熠熠生輝。
確實朗月清風,也難怪姐姐們天天魂牽夢繞。
坐在我對面的太子打著酒嗝,看著我笑得不懷好意。
“父皇,聽聞皇妹舞姿曼妙,不知今日是否可以有幸一見?”
“月昭,你給眾愛卿們來個十八轉,祝祝興。記住,一圈都不能少。”
父皇摟著兩個玉骨美人,坐在高位上哈哈大笑,可笑過之后又面色陰沉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奚落之詞。
“就像你母妃當年那樣……賣、弄、風、騷。”
站在我身后的侍女,搖搖頭,拉住我的衣袖。
我拍拍她的手背,緊握住拳,踱步上前,跪下身子。
“兒臣遵旨。”
雖然我是九公主,可也是最不受寵的那個。
這樣被當眾羞辱,我早已習慣。
可為了活下去,我必須乖巧順從。
聽說我和母妃長得很像。
母妃原是要嫁給大將軍的,被父皇強娶回來。
后來,那將軍戰死沙場,死于父皇之手。
母妃憤恨交織,去刺殺了父皇,被當場處死。
父皇一直不待見我,是因為我像極了母妃。
一看見我,他就會想起不識抬舉的母妃。
樂聲響起,我揚起雙臂,踮起腳尖一圈圈旋轉。
十八轉,舞者要摒除雜念,少一圈都不行。
“一圈、兩圈、三圈……”
“孤這皇妹可比那些舞妓強多了,就連勾欄瓦舍的鶯鶯燕燕都比不了,瞧那身段……”
太子的嗤笑聲夾雜著那些葷段子旁若無人般響起。
我真想化作黑暗中熊熊燃燒的火焰,向世人照亮他們的無恥和丑陋。
眼前閃過一雙雙渾濁的眼睛。唯獨一雙眼,清澈見底,甚至帶著憐憫。
是墨謹辰。
他在可憐我?
一曲結束,我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前離開了宴席。
視線掃過墨謹辰的座位,人已然不見。
我支走了侍女,一人走向那條幽暗小道。
一陣悶哼聲,打破寂靜的夜,我循聲望前走去。
墨謹辰手里的刀,在月光下閃出銀色的光。
他的臉頰和衣領上零星濺上了鮮紅的污漬。
地上倒著一個人,脖間的傷口處,血正往外慢慢趟。
看那衣服,是今天宴席里的一名官員。
他殺了人!
腳邊不小心踢到了石子,發出聲響,引得墨謹辰抬頭看來。
“九公主,請留步!”
墨謹辰握著刀,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我并沒想要逃離,只從袖間抽出絹帕,遞給他,說道。
“先把臉上的血跡清理一下,這尸體可以扔進前面的湖里。”
似乎是被我的話嚇到,墨謹辰愣住,用那墨色的眼睛審視我。
時間來不及了,我拿著絹帕擦拭起他臉上的血跡。
手腕突然被緊緊抓住,他的聲音低沉又清冷。
“九公主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當然知道。”
僅猶豫片刻的墨謹辰,同我一起處理了尸體以及周邊留下的痕跡。
腳步聲由遠及近。
不好,是夜巡的禁衛軍!
我連忙拉起他的手往假山里跑去。
輕拍石壁,一條暗道豁然出現在眼前。
一路上,墨謹辰都沒出聲,只時不時警惕地往后望。
暗道的盡頭通往我的寢殿。
點燃燈芯,我這才發現他的衣襟一片濡濕。
原來他也受傷了。
“你把衣服脫了,我給你上藥。”
墨謹辰睜大眼睛,雙手卻遲遲不動,我直接上手解他的腰帶。
他面色漲紅:“九公主,男女有別。”
“墨大人,于醫者來說,無性別之分。”
話雖說著,我手上放輕了動作。
那道傷痕很深,皮肉翻開,隱約能瞧見白森森的肋骨。
幫他上藥的時候,墨謹辰看著我再次開口。
“九公主為何幫我?”
“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
他原本帶著殺意的眸子,頓時浮現出迷茫。
忽然,侍女小云慌慌張張的跑進屋。
“不好了公主,內閣首輔大人在晚宴上失蹤了,現在禁衛軍要搜查整個皇宮。”
原來死的人竟是權傾朝野的內閣首輔。
不一會,十幾個禁衛軍并未通傳,直接闖進了我的寢殿。
一旁的小云緊緊握住我的手。
領頭的人朝我應付的拜了拜,一聲令下,瓷器摔碎的聲音一陣陣傳來,房間被翻的亂七八糟。
眼看人就要闖進里屋了,那藏在屏風后的墨謹辰必然會被發現。
我一步步走到統領的面前,疾聲令喝:“統領,你可想好了?這可是我母妃生前的物件,你敢砸么?”
統領猶豫片刻后,接過我遞過去的妝匣,臉上露出貪婪的神色,終是停止了搜查。
我長舒一口氣,去屏風后查看,墨謹辰早已不知去向。
這邊人剛走,小云眼眶泛紅的抽泣著。
“公主,剛才我真的是嚇死了,我怕你被牽連……”
“別怕,沒事的。他們只是為了錢,搜查只是個托詞。”
打開窗戶,瓢潑大雨一下下重重砸在地面上。
這雨,再這樣持續下去,百姓今年的莊稼要遭殃了。
我提筆沾墨,開始寫信。
“從明天開始增加布施點,別讓那些窮苦的百姓餓肚子。”
“祭天大典的事情按原計劃行事。”
原本三年一次的祭天大典,現在改為了一年一次。
父皇沉迷長生不老之術,不惜耗費重金修建清塵觀,這一建就是三年。
殊不知那觀臺里的一磚一瓦,皆來自翻倍的賦稅,那都是百姓們的血汗錢。
一大早,我換了身素衣,往清塵觀趕。
籌謀多年,時機終于成熟。
皇家親眷、朝中百官全員出動,對供奉的諸神上香向行跪拜之禮后,虔誠的看向臺中天師,祭天祈福。
以佑大梁國運昌隆、風調雨順。
手持金鈴的天師,仰天念著咒語。
一聲令喝下,他的桃木劍直指向我。
“她就是天神選定的神女!只要神女庇佑,我大梁必定長身不衰。”
天師是父皇的左膀右臂,父皇一向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聞言,父皇渾濁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彩,大手一揮,就讓我帶上了神女的祥云玉冠。
“求神女賜福。”
在身下朝我跪拜的眾臣中,我對上了墨謹辰探究的眼神。
我抬手示意,四周立刻涌出數十名蒙面刺客,齊刷刷沖著父皇襲來。
眼看劍就要刺上父皇的胸膛,墨謹辰卻突然一躍而上,和刺客們打了起來。
“快來人啊,有刺客!”
錦衣衛傾巢而動,我隨著人群一起四散逃離,回頭望去,刺客們被抓前均咬舌自盡。
這墨謹辰又壞我計劃!
護駕有功的墨謹辰直接當上了內閣首輔,也一并洗去了謀害前首輔的嫌疑。
父皇下旨,派墨謹辰徹查清塵殿刺殺一事。
看著眼前下了一半的棋局,我拾起一顆黑子,心念所起:“這次必要讓他為我所用。”
自從我被封為神女后,父皇在沒提去羌國和親的事情,甚至對我的有求必應,
我直接同他開口,討要了清塵觀和官繡的管理權。
對父皇美其名曰:“將神的福祉散播在每個角落上。”
我偷溜出宮,來到繡坊。
門前的百姓已然排起了長龍表面是在招工,實則是我在暗中招兵買馬。
我穿過繡房的長廊,終是在書房里找到了繡房的掌柜。
此時他正在伏案執筆,謄抄資料。
“夫子,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我揚了揚手里的女兒紅。
“哪有公主天天給下人送禮的道理?”夫子雖板著臉,可還是從我手里接過酒。
“夫子,是你教我四書五經君子六藝。還不惜隱性埋名,管理繡坊。助我訓練私兵。是我的恩人。”
夫子嘆了口氣,從桌上拿起一本名冊遞給我。
“公主,群賢畢至,只求一字穩。你需時刻謹記:救國救民、吏治清明。”夫子突然朝我跪下,“公主,你能否答應為師一個請求?”
我雖點著頭,可心中還是有些疑惑。
夫子教我十三載,這是他第一次求我。
“如果有一天為師被歹人抓了,希望公主能親手殺了我。”
這句話像一根刺,讓我一時無法接受。
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難事?突然間就談及生死。
我沒有答應夫子的請求,離開時我看見他悵然若失。
一口氣跑出繡坊時,天色漸暗。
街道上一個容貌清麗的女子正掩面而泣,太子則在一群侍衛的簇擁下,伸手撫摸那女子的臉頰。
“這小娘子長的真水靈,今晚上把孤哄開心了,重賞。”太子神色猥瑣,侍衛直接抓著女子把她往馬車里塞,已是衣衫不整露出香雪半肩。
光天化日,太子竟然當街強搶民女,這真是皇室之恥。
這樣的人以后要是上位成王,又和那荒淫無度的父皇又和區別?
周圍的百姓越圍越多,無一不攥緊拳頭雙眼猩紅。
可礙于他的身份,無人敢上前制止。
我正準備只身上前時,太子突然收到什么消息。
留下了那女子,匆匆離去。
就在這時,我卻在不遠處看到了墨謹辰的身影。
于是我專門拐進一個無人的巷道,而跟上來的人竟是墨謹辰。
他和上手中的折扇問道:“九公主好善布施,真是百姓之福。可誰能想到她柔弱乖巧的外表下竟然在下一盤大棋?”
“墨大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那就莫怪微臣不敬了。”
墨謹辰突然伸手準備抓住我的脖頸,我反手一擋,直襲他下盤。
我們連過數招,他步步緊逼,我有些體力不支。
只得從懷里掏出一把癢粉,直接灑在他身上。
忍不住連連發笑的墨謹辰開始惱了。
“臣沒想到九公主的功夫竟然這么好?”
“墨大人沒想到的事情還多著呢,比如你殺人是不得已而為之。是首輔殺你在先,你只是為了自保。又比如剛才是你為了救人借機支走太子。”
我將癢粉的解藥遞給墨謹辰,他擰著眉盯著我問。
“公主果然冰雪聰明,微臣好奇公主究竟意欲何為?”
“太子能給你的籌碼,我這邊也都可以給。甚至包括:整頓吏治、嚴懲貪污、減輕賦稅,我都幫你實現。”
“屆時你只需幫我一件事便可。”我將一枚刻著月亮的玉佩交給他。
“公主憑什么覺得臣會幫你?”
“因為我相信墨大人想要不過也是:山河無恙,人間皆安。”
墨謹辰站在那里,看著我,臉色沒有一絲表情,但是他眼皮微微動了動,仿佛是月光讓他瞇住了眼。
我去面見父皇的時候,天師也剛好在場。
只見他打開一個裝滿藥丸的錦盒呈給父皇。
“皇上,這是我專門為你制作的長生不老藥,服下便可延年益壽。”
“好好,好的很。傳朕之意賞天師黃金一萬兩,宅邸五座。”
“臣謝主龍恩。”
天師告退的時候,我朝著他點頭示意。
“月昭,清塵觀擴建的事情怎么樣了?”
“兒臣預計這個月就將完工,不過在此期間為加快進度,需要全封閉式修建。”
“行吧,朕乏了,你退下吧。”
服下丹藥的父皇不一會便昏睡過去。
而那丹藥根本不是什么長生不老藥,只是慢性毒藥而已。
殿門前,我用手比劃暗語,同等在門外的天師交代。
“私兵可匯聚在清塵殿訓練,等候安排。”
前腳才塌進寢殿,后腳太子帶著錦衣衛就跟了上來。
心頭隱約有些不祥的預感。
不知太子對我的事情知曉了幾分。
太子生性暴虐,五名皇子皆被他害死。要不是我是公主,怕也早是一個刀下亡魂了。
我起身行禮,太子端著茶喝了起來,神色不善。
“皇妹最近容光煥發,可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皇兄有所不知,清塵觀下月便可修好,這喜事怎會不開心?”
“皇妹既然馬上要去和親了,朝堂上的手就別伸的太長。”太子說完朝身后的錦衣衛打了個手勢,只見我的夫子被壓了上來。
他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露出的皮肉上全是新舊交疊的血痕。
袖子空蕩蕩的飄著,竟是被砍去了雙臂。
這太子怎么敢的!
那是教導我的夫子,也是十二載幫我招兵買馬的心腹。
那雙手是教我寫字,授我武功的手。為什么斷的不是太子那雙沾滿鮮血的手?
這一刻,我才明白,那天在繡坊,夫子為何突然要讓我親手殺了他。
竟是他早已料到今日之事。
我緊握拳頭,指甲掐入手心,用疼痛讓自己保持鎮定。
面上則神色未變,舉止有節。
“皇兄這是何意?”
“這人可是叛軍的統領,還是從皇妹繡坊里搜出來的。”太子一臉玩味的看著我。
他想我也一同扣上叛軍的帽子。
我起身腳步沉重的走向夫子,認真端詳著他的面容。
夫子和那天在繡坊里跪下求我時一樣,神情中都帶著釋然。
是看淡生死的那種釋然。
五歲那年,母妃剛去世。我深夜高燒不退,可御醫不救。
是夫子背著我出城,一家家敲開郎中的門,才終是保住了我的命。
那時我就下定決心,以后必定要好好孝敬夫子。
我怎么能下的了手。
我看向夫子,像喪家之犬一樣癱跪在地上,往日的風骨全無,只有明亮的雙眸一如當初。
就像他曾看過我時,說的那句,“公主莫怕。”
我拼命忍住眼淚,顫抖的手卻控住不住地想要去扶他起身。
可剛到半空,就聽到太子狡黠地問,“此人皇妹可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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