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丫鬟
作者:那年初夏aaa|發布時間:2024-01-18 07:30|字數:3666
我是東宮杜良娣的陪嫁丫鬟。
為了爭寵,她把我送到了太子的心腹宦官床上。
新婚夜,我用發簪逼住了那雙伸向我的手。
“九千歲之位,應該比一個女子的身子,更有價值吧。”
……
春日將近,淅淅瀝瀝下了大半夜的雨。
我端著洗臉水進入內室,杜良娣神情慵懶地坐在羅床邊,見我進來,面上帶出嘲弄,“春兒,怎么回來的如此早?”
“奴婢向來貼身服侍娘娘,縱然有事,也不敢耽擱。”我低頭答道。
她滿意地笑笑,“知道你最乖巧,不枉本宮疼惜你,為你選了好出路。”
好出路,便是成為太子沈燿臨的心腹官宦崔寧的對食。
眾人皆知,太子沈燿臨早年并不受寵,在后宮里艱難生存,唯有小太監崔寧對他忠心耿耿,不離不棄,后來太子年長勢重,身邊已聚集了諸多朝臣,但仍對這個崔寧極為信任,比對他的諸多謀臣都還要多。
所以,要想討好太子,就得先討好崔寧。
杜良娣姿色嬌媚,但不是人間絕色,榮寵減少之后也甚為焦慮。
杜夫人在探望的時候便告訴她,崔寧身為太監,無法像尋常男子一樣結婚生子,所以身邊最需要一個知冷知熱的人。
緊接著,杜良娣的目光便落在了我身上。
畢竟,她一直想,處理掉我。
她這個不體面的私生女妹妹。
我的母親是青樓女子,與她的父親有過露水情緣。
她自贖身份,艱難生下了我,將我養到七歲的時候,托人告知了才升了工部侍郎的杜大人,將我接回府上。
杜家沒有人接她,而是給了她一筆錢。
我被接入杜府,成了千金小姐杜月容的貼身婢女。
杜月容入東宮的時候,執意要帶上我。
我原以為,離了杜大人的眼光,杜月容會開始折磨我。
我篤定,杜夫人已經告訴了她我的身世。
一個出身青樓的私生女妹妹,怎么看都是一個家族恥辱的存在。
可杜月容對我一如往昔,在我以為她能擱置下這個心結的時候,她命人送了一碗迷神散給我,然后把昏昏沉沉的我送到了崔寧的榻上。
那時我才發現,她不是想在肉tǐ上折磨我,而是要徹底毀掉我的人生。
杜月容起身梳妝,我隔開她新培養的心腹婢女如燕的手,拿了一朵絲質絨花說道:“小姐今日要入宮陪著皇后娘娘在寶華殿誦經,還是用絨花吧,簡素些。”
如燕嗤笑一聲,“姐姐也太小家子氣了,宮內誦經,那么多貴人都在,絨花樸素,不知道的還以為良娣過得寒酸呢。”
隨即,她便選了一朵攢珠花的芙蓉發釵為杜月容簪上。
“春兒在進咱們家之前,也是苦孩子出身,自然不懂這些,比不了你們這些家生子。”杜月容笑了笑,言語盡是嘲弄。
我退下一邊。
杜月容拍拍我的手,“你好好歇著吧,有空的話不如給人織些荷包香袋,也算是有心了。”
荷包香袋,私密之物。
我知道,她是在譏諷我如今的境況。
不過,崔寧并非她以為的那樣簡單。
我被送到崔寧榻上的時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面對這個東宮第一內監。
白凈的臉,粉白的唇,一雙眼眸平靜無波,又仿佛是深不見底的水潭,幽深難測。
“良娣有心。”他看著衣衫半解,目光迷離的我,淡淡開口。
負責送人的小太監歡喜說道:“內監喜歡就好,這春兒姑娘可是良娣的心腹呢。”
待小太監離開后,他伸手探向了我的領口,與此同時,一根簪子抵住了他的心口。
“內監,我想,我們可以談一談。”
迷神散威力極大,為了保持清醒的意識,我用簪子割破了手臂。
抵住他心口的時候,手腕上的血淅淅瀝瀝滴下來,頗有幾分破釜沉舟的意味。
我要他,扶持我上位,成為東宮女子中,最能握住太子心的人。
我毫不懷疑,他可以做到。
因為,十年患難,沒有人比他更懂得沈燿臨。
“如果我想要扶持人上位,多的是名門之女等我幫忙,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幫你?”他神情淡漠,“知不知道,就憑你這些話,我可以立刻下令杖殺你。”
“我踏上這張床,已經足以成為被杖殺的理由,良娣的婢女爬上太子內監的床,這就是后宮干政的證據,如今,我的活路就在內監的手里抓著。”我看著他,“宦官之路,走到盡頭從來都是絕路,內監就不為自己的未來考慮嗎?我若能生下未來的太子,我就是內監后半生最堅實的依仗。”
他的唇角一勾,“有趣。”
我心頭一松,忙道:“你答應了?”
他說,“我不會跟無用之人合作,你先保住自身,你我才有合作的必要。”
杜月容的馬車是天不亮就離開東宮的。
可當馬車晃晃悠悠回來的時候,已是月落星沉的深夜。
她跌跌撞撞被攙扶進來,目光落在我身上,瞬間變得狠厲起來,指著我怒道:“跪下。”
我跪下來,她抓著茶杯砸在了我的身上,“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本宮的妝發一向由你打理,都是你不當心,害得本宮在宮內被訓斥!”
我知道她為什么被訓斥。
皇后娘娘最是虔誠,誦經祈福要求服飾素簡。
我提醒杜月容戴絹花就是如此。
如燕一向不服我,因此非要選珠花。
杜月容有許多珠花,可巧,在她醒來之前,那些她比較喜歡的珠花被我以修整的名義送到內宮司珍所了,余下的珠花中,只有一朵是她喜歡的。
那是皇后娘娘最討厭的,芙蓉紋樣。
她戴了珠花,本就顯得奢靡,還非選了皇后娘娘最討厭的花,必定受責。
杜月容心中清楚,這是如燕做的。
但她就是要朝我發火。
我不能辯解,一旦辯解就會招來更嚴厲的責罰。
不過,我還是比較期待,她接下來該如何迎接她的困境。
太子,可是非常在意皇后的看法的。
杜月容我被派到廊下守夜,如燕在屋內伺候。
我知道,此刻必定是她們在商議今日之事。
手中的針線來回穿梭著,亂七八糟的絲線交纏,一如我現在一團亂的心思。
手里忽然一松,織物被人給抽走了。
我猛地回神,正撞上崔寧的眼眸。
“這是,何物?”他看著布上的圖案,微微擰了下眉。
“杏花。”我答。
他的嘴角又抽了抽,“是杏花么?”
我知曉自己繡工差勁,忙奪了布,隨即擺正姿態行了禮,“內監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傳太子諭令,良娣杜氏觸犯宮規,不敬尊長,幽閉半月,反思己過。”他淡淡丟下一句話后離開。
聽了口諭的杜月容花容失色癱坐在地上,面對崔寧的背影哭喊道:“內監,我要見太子,我是冤枉的啊。”
崔寧一向冷漠,毫不回頭。
杜月容養在深閨,性子驕縱,并不曾經歷什么大世面,止不住地哭著。
如燕扯扯她的袖子,恭敬地說道:“娘娘別擔心,咱們不是還有春兒姐姐呢。”
杜月容的目光頓時死死地盯住了我,“你快去找崔寧,讓他給太子遞話。”
“奴婢姿色平庸,實在不能籠絡崔大人的心思。”我淡淡道。
如燕眼神動了動,笑道:“姐姐別謙虛了,方才崔大人來傳話,可是獨獨與姐姐說上幾句,我們幾個是湊不上的,姐姐是不能,還是不想呢?”
“奴婢倒是想去,只是這值夜的活計……”我看向如燕。
杜月容咬咬牙,“你只管去便是,今日不用你值夜了。”
隨即她又發狠,“若是不能傳話,回來本宮饒不了你。”
雖然她的神情還是怒氣沖沖,但是色厲內荏,已經沒什么可怕的了。
這滿院婢女都是仰仗她的恩寵而活,只有我,如今特殊些,是一個與崔寧有幾分關系的女人。
這個在前兩日被人恥笑的關系,如今,竟變成了最有用的關系。
我去見崔寧。
內務司的人擠了大半個院子等他發號施令,安排今日之事。
廊下的人往來穿梭,有條有理。
待他得了閑,傳了我進去。
“這張方子記載的湯,是太子最喜歡的一種湯,良娣困在內院不得出門,可是太子能睹物思人。”他說。
我忙拿了帕子仔細裹好。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帕子上,“這,又是何物?”
“梅花。”我說。
崔寧扶額,“你退下吧。”
我忍不住開口,“大人,沒有人教過我女紅,這都是我摸索著去學的,我想,山水畫里尚且注重寫意,您何必如此注重寫實呢?”
“寫意嗎?”我聽見他輕笑一聲,白了他一眼,“大人繼續忙,奴婢啊,繼續破局去。”
畢竟,杜月容如今這境況,只是開始。
我帶了方子回去,杜月容果然歡喜,忙吩咐人去準備材料熬湯。
等湯熬制好了后,誰去送,又是她要思考的問題。
我和如燕,兩個她的心腹婢女。
思索再三,她選了如燕。
如燕是連人帶湯一道被丟出來的,哭哭啼啼回來,把杜月容氣了個半死。
停了幾日,聽說太子又新納了寶容入東宮,杜月容更是著急,又命人熬了湯。
到了送湯的時候,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春兒,你一向服侍我最忠心,眼下這事,還要你辦了,我才放心。”她說。
我垂眼應道:“奴婢,遵命。”
我端著湯,進了沈燿臨的書房。
“杜良娣還真是膽子大,一次二次,就不怕我,徹底廢黜她嗎?”太子沈燿臨端坐于上,居高臨下看著我。
來自上位者的審視,著實讓人心驚膽戰。
我握緊掌心,強撐著答道:“殿下幽禁良娣,不過是想看看良娣是否有什么不該有的心思,可如今奴婢來送湯,恰恰證明了,良娣不會有什么不該有的心思,因為她,沒有腦子嘛。”
“哈哈哈。”他撫掌大笑,“好一個沒有腦子,真是妙哉。”
他下了諭令,留我以后在書房服侍,不必回去了。
再去見崔寧,我向他展示了腰上的綠玉佩,那是沈燿臨親自戴在我的腰上的。
指尖勾弄著腰帶,陌生而曖昧從觸碰,展示著男人不加掩飾的心思。
“大人你看,我如今可破局成功了嗎?”我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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