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要殺了我
作者:庫爾特|發布時間:2024-01-30 08:42|字數:6361
穿成病嬌反派的第一任妻子,我現在有點慌。
今晚是我們的大婚之夜,反派坐在我對面,面前放著兩杯合巹酒,正等著我拿起與他交杯。
但我一動不動。
因為我知道,其中一杯里面有毒。
而根據原作劇情,我會在今晚死去。
……
我穿成了小說里病嬌反派的第一任妻子,是個連名字都沒出現過幾次的早死角色。
但我并不是什么忘不掉的白月光,只是一個給反派豐富人設的炮灰。
小說里,身為將軍之女的女主與身為皇太子的男主相愛相殺,在感情與權力的博弈中,互相試探真心,經歷了無數的誤會與猜疑,最終皆大歡喜,感情修成正果。
男主也登上了皇位,坐擁江山,并且廢除一夫多妻制,讓女主成了天下唯一的鳳后。
這是一本在很多人看來都有著完美結局的小說。
不管我是穿越成哪個角色,我都可以憑借著我對劇情的了解,早早站隊,最終混得風生水起。
但我偏偏穿越成了一個早早喪命,只是為了給反派豐富人設和背景的路人甲。
身為反派的御封延是當今三皇子,也是男主同父異母的兄弟。
他既是小說中最大的反派,也是被讀者們公認的偏執瘋批男二。
御封延從小生活在男主的陰影下。
親生母親慘死宮中無人問津,他被男主的母親皇后收留養大,男主也待他如親兄弟一般,從未虧待過他半分。
但越是如此,御封延心里陰暗的毒蛇便越是猖狂。
他妒忌男主所擁有的一切。
不管他做多少努力,男主永遠都會壓他一頭,獲得所有人的喜愛與贊賞。
時間久了,御封延心中便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毀掉男主,自己奪得天下。
農夫與蛇,他就是緊貼在農夫身上的那條毒蛇。
他私下拉攏臣貴,甚至與外族勾結,飼養私兵,通過各類手段鏟除對他不利的忠臣,甚至還派遣刺客暗殺男主,奪走了男主身邊跟隨多年的副官的性命。
他對女主心生愛意,卻是扭曲又病態的愛。
他給男女主的感情之路上埋下了無數誤會,又無數次地乘虛而入,企圖將女主的心搶過來。
他給女主講述自己的身世,主動示弱,希望女主憐憫,甚至是同情他,利用這種感情想要將女主捆綁在自己身邊。
不過最終,他的計劃失敗,所有罪行曝光,一夜之間樹倒猢猻散,他成了孤身一人。
在完美的結局到來之前,他飲盡最后一壺酒,放火燒了屋子,死在了熊熊烈火中,尸骨無存。
這就是他的結局。
而現在,這個大反派正坐在我面前,穿著正紅的新郎官喜服,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弧度,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也端端正正地坐著,眼神緊盯著自己的膝蓋,兩只手都用力地揪著床單,以此來掩蓋身子小幅度的顫抖。
“夫人,良辰吉日時辰不可誤,先喝過合巹酒吧。”
御封延含笑的聲音在前面響起,低沉,悅耳,飄進我耳朵里,和送死的喪鐘無異。
我咽了咽唾沫,喉嚨干澀得發緊。
“……妾身不會飲酒。”
“今晚不同于他日,只是稍作淺嘗,夫人不必擔心,若是一口就醉,我會照顧好夫人的。”
眼前的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將杯子往我的方向推了推。
他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但我已經沒時間欣賞,腦子里充滿著瀕臨死亡的絕望。
我慢慢地伸手,捧起溫熱的酒杯。
御封延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他雖然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可漆黑的眸子里卻冰冷得令人窒息。
我垂頭,唇瓣抵上酒杯。
御封延也就這樣安靜地看著我。
片刻沉默后,我緩緩抬頭,比起像其他穿越女一樣昂首挺胸地說出“和我做個交易吧”之類的話,率先落下的是我的眼淚。
我不爭氣地哭了。
御封延顯然也沒想到。
他狹長的眸子都睜大了幾分,望著這猝不及防發生的一切,愣了幾個瞬間后才起身坐到我邊上來,用袖口給我擦拭淚珠。
他動作很輕,但是擦得我臉上脂粉都花了。
“夫人為何這樣?”他問道。
我吸了吸鼻子。
在這爭取到的幾秒時間內,我終于想出了一個冒險的主意。
“妾身無非便是過于感動……妾身躲于深閨數十年之久,從未想過可以如尋常女子一般嫁人成家,更何況是三皇子殿下,殿下能不嫌棄妾身,還如此溫柔相待……”
“夫人言重,夫人是林宰相家之女,能與夫人成親已是我的福氣,何來嫌棄一說?”
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我暗暗握緊拳頭,繼續一邊抽噎著一邊開口。
“大婚之夜,妾身可否與殿下說一事?”
御封延微微向我的方向傾過身子來,垂下眸子望著我,“夫人但說無妨。”
“其實妾身……馬上就要死了。”
我穿越到的這個炮灰,名叫林素珠,是當朝大宰相林付山之女。
林素珠是個從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一直養在深閨,鮮少出來見人。
眾人以為是林大宰相愛女之深,舍不得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出來拋頭露面,所以才捂得如此嚴嚴實實。
可當我穿越過來的時候,我才知道林素珠的悲劇。
作為嫡長女,她并沒有得到父母的喜愛。
在這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里,她的出生并沒有被任何人重視,甚至被林付山認為是一件“晦氣”的事。
因為沒能在頭胎生出一個男孩兒,林付山對自己的妻子大發雷霆,并且以此為契機,開始私養外室。
林家主母怒火攻心,自然把一切怨憤都發泄在了林素珠身上。
她對著自己年幼的女兒又打又罵,時常把小女孩的身子擰掐得青一塊紫一塊,再丟去忍饑挨餓,全然不顧她的死活。
不讓林素珠出門,也不過是不想被人看見林素珠身上的傷罷了。
這種情況直到林家第一個男孩兒出生,才有所好轉。
不過只是從虐待,變成了無視。
林素珠唯一的祈愿就是削發為尼,從此斬斷與塵世的一切糾葛。
可當她成年后,林付山卻轉頭向皇帝請愿,要將林素珠嫁給三皇子御封延。
眾人都以為這是林大宰相公開支持三皇子的意思,唯獨御封延心存懷疑。
認定林素珠是被派來的奸細,所以才一舉毒殺了她,并將她的死栽贓在了男主身上,向外聲稱自己怎么可能會對素未謀面的新婚妻子下手,一口咬定這是有心之人的舉動。
而女主為了洗清男主身上的嫌疑,又是十幾章的劇情。
而現在,我則面臨著去死的危機。
我垂眼看著眼前的杯子,再抬眼看向面前的御封延。
男人嘴角噙著笑,深邃黝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小說里描寫的御封延,陰郁,俊美,帶著偽裝出來的脆弱和溫和,總是用不達眼底的笑來掩蓋內心的瘋狂。
但我現在眼前的男人卻并沒有讓我感覺出溫和或陰柔,我只覺得恐懼,發自內心的緊張。
就像面對著野獸的獠牙一般。
“殿下方才說,能與妾身成婚是福氣。可在妾身看來,事實并非如此,殿下心里也并非真的是那樣所想。”
我慢吞吞地開口,一邊說著一邊用袖口擦拭臉頰上的水痕。
“婚事是臣妾的父親一手操辦的,在這個群臣開始站隊的時期,與殿下平日里交集不多的父親卻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想必殿下比起高興,心里更多的是猜忌吧?”
御封延沒說話,只是放在桌面上的修長指尖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敲打著桌面。
緩慢的,有節奏地敲擊。
我咽了咽口水,繼續說了下去。
“……換作是臣妾,也必然不會把一個可能會對自己不利的人留在枕邊,臣妾若是嫁了,想必很快就會被殿下除掉,可倘若臣妾不嫁,臣妾的家里人也不會放過臣妾。”
御封延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他緊抿著薄唇,眼中沒有了那似笑非笑的虛偽表情,敲打桌面的指尖也停止了。
“……夫人,你是在說,我會下手殺了夫人嗎?”
我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面前的酒杯,“你會嗎?”
御封延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只是繼續盯著我。
片刻,才慢慢開口。
“夫人所說的自己馬上就會死是這個意思嗎?我覺得,是夫人多慮了。”
我就這樣望著他,四目相望下,我冷不丁一句話,讓御封延看著我的眼神都冰冷了起來。
“殿下有喜歡的人吧?”
我知道他這個時候已經對女主生出好感了,可無奈女主現在是皇太子妃,雖然和男主暫時沒擦出火花,但自然也輪不到御封延插足。
“夫人在胡說什……”
“我會幫殿下追到喜歡的人,殿下想知道林家的什么我也會如實相告,我會安分守己,絕不做出加害殿下的事。”
我站起身來,摘掉了頭上的金釵,在御封延面前屈膝行禮,將我脆弱的脖頸暴露在他眼前,以表誠意。
“所以,請讓我活下來,直到我離開這座府邸。”
沉默。
寂靜。
過于黏稠的氣氛令人難以忍受,我低垂著頭不敢看眼前男人的視線。
他現在是什么表情呢,在用什么樣的眼神看著我呢,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呢,這些問題的答案我都無法知道,我只是這樣半跪在原地,祈禱命運垂憐。
片刻后,御封延輕舒了口氣。
“據聞夫人是個不諳世事的深閨小姐,本以為是單純善良的人,卻不承想竟然如此大膽。”
他的話有些意味深長,語調也叫人拿捏不準。
“……謝謝殿下。”
“夫人是如何知道的這些事,又是從何作出的打算,這些我都不探究了,畢竟想必夫人也不會如實相告。不過,空口無憑,單憑夫人一句話就讓我全盤相信,未免有些太過分了。”
我揪緊了裙角,“那殿下想要什么樣的保證呢?”
男人似乎是在思考,指尖敲擊桌面的聲音又有節奏地響起。
嗒嗒,嗒嗒。
我的膝蓋開始發痛,腿也開始打顫。
我想我現在的臉色一定很蒼白,因為一整天都在準備婚事而幾乎沒吃飯,嘴唇也一定失去了血色。
我現在一定很難堪,但他就這樣放任著看著。
在漫長的等待后,御封延終于開口了。
“……是啊,該向你要什么樣的保證呢?不如夫人向我證明一下自己的決心好了。”
“我要怎么證明?”
“把你的左眼挖下來給我。”
我愣了愣,慢吞吞地抬起頭來看向他。
御封延恰好也在低頭看我。
燭火搖曳下,他的臉忽明忽暗的,掛著令人不舒服的笑容,如鬼魅般吸睛又可怖。
“……你說什么?”
“夫人要證明自己的決心,要讓我相信你才行啊。既然這樣的話,夫人親手把自己的左眼挖下來給我吧,這樣我就會無條件地相信夫人了。”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將桌面上擺飾用的金叉子丟到我面前。
那個餐具在地上滾了兩圈,慢吞吞地停在了我眼前。
我緊緊地盯著這叉子,心臟的狂跳聲幾乎就在耳邊,我感覺自己仿佛要喘不上氣了。
做?還是不做?
我的理智告訴我,這是一個陷阱。
也許他只是想盡情地玩弄我之后再殺死我,我的下場終究只有死路一條。
但我心底的另一個聲音又說,也許這就是唯一的活路。
反派已經把路擺在我面前了,如果我不走,那才真的是愚蠢。
“怎么了?做不到嗎?看來夫人的決心也不過如此,那到底如何才能讓我相信夫人?”
御封延的聲音慢悠悠地傳來,絲毫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變化。
我抬眼看他,對上了那雙微微上挑的眸子。
男人彎了彎眼睛,露出個狡黠的笑。
于是我明白了,眼前這不是陷阱也不是活路,這只不過是他消遣用的一個游戲。
在那一瞬間,我的沖動蓋過了心里所有理智的聲音和分析。
“眼睛就足夠了嗎?”
我輕聲說道,慢慢拾起了地上的叉子。
他挑了挑眉。
我想我現在在御封延的眼里一定像個瘋女人。
披頭散發,身穿喜服,臉上的脂粉被眼淚糊過,卻仍是一副平靜自若的神態,就這樣拿著叉子跪坐在他面前。
我瞥了眼那叉子,金屬上面的反光映出了我現在的模樣,果真和我想的一樣,就是個瘋女人。
“殿下,我把眼睛給你,取而代之的,我的這條命,殿下也一定要保護好。”
我說完,在御封延眼睜睜地注視下,反握住手里的叉子,對著自己的左眼狠狠刺了下去。
幾日后。
我坐在前往皇宮的馬車上,緊抿著唇保持沉默。
御封延坐在我對面,穿著金絲紋花的藏青長袍,黑發高束,寬袍下的手擱置在膝面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膝蓋。
小幅度的動作下,袖口微微下滑,露出他左手上纏繞著的厚厚白紗。
我的身子輕微地抖了一下。
那一晚,在叉子馬上要扎進我的眼睛里的時候,一只大手擋到了我面前。
手上的力度遇到肉軀阻擋的鈍感,我心里泛開惡心。
滴答,滴答……
溫熱的鮮血落在我裙面上,與大紅色的喜服融為一體。
叉子深深地扎進男人的掌心,稍稍一動便是大股鮮血涌出。
我呼吸急促,從方才的沖動里清醒過來,這才后知后覺猛的松開叉子,轉而用手牢牢捂住了嘴。
御封延倒是面色平靜,只是慢慢把手收回,用右手握住露在外面的那半截叉子。
“夫人的決心我明白了,說實話,就算夫人說會助我一臂之力,我也不認為夫人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身子一僵。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是要反悔嗎?
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御封延又開口了。
“但是因為夫人比我想象中還要有趣,所以請夫人放心,在我厭倦之前,我不會對夫人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他一邊這么說著,一邊猛地拔出了扎在他掌心里的叉子。
鮮血直流,而男人就這樣半跪著靠近我身前,將沾滿他溫熱鮮血的左手撫上我的臉。
滾燙,黏膩,惡心。
我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我不知道這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惡心,抑或是因為我后知后覺的清醒理智地意識到,我似乎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
我緊緊捂著嘴,臉頰一側男人抹上了鮮血,只能用盡全力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噓。”
御封延用完好的右手在他唇前比了個噤聲手勢,沖我瞇起了狹長的眸子。
“現在這是你和我之間的秘密了。”
而現在,那個男人一臉若無其事地坐在我對面,側頭望著馬車外的風景。
我在嘴里咬著下唇內側的肉,皺了皺眉,也移開視線不再看他。
車輪咕嚕嚕地碾壓過路面,微涼的清晨陽光隔著窗紗落在我臉上,平靜得令人有些難以置信。
我微微合眸,靈魂深處那股抑制不住的欣喜應當是曾經的林素珠的感覺吧。
但是我活下來了,我也許有機會改變必死的命運。
我也應當感到欣喜才對。
但我心里卻沉甸甸的,充滿了不安與惶恐。
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這樣悠哉地坐在我面前。
等到了皇宮下了馬車,在太監的引領下站到了面見圣上的大殿之前,御封延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我站在他身邊,垂頭在殿外等待著太監的通報。
蟬鳴遠遠地傳來,我微微有些失神。
“如果陛下問了你什么,挑你會回答的話說就行了。”
身側的男人忽然開口,跟我說了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愣了愣,轉頭看向他。
但御封延卻沒有看我,只是盯著前方,嘴角那總是若有若無的微笑弧度也消失了。
我剛想開口問些什么的時候,太監的通報就傳來了。
隨著洪亮的宣人覲見的聲音,我終究還是站到了大殿之中,天子的腳下。
“兒臣拜見父皇。”御封延叩身行禮。
“臣妾拜見皇上。”我也緊跟著在御封延身邊跪下行禮。
“免了免了。今日宣見你們來又不是為了見你們一板一眼地行禮的。”天子座上的中年男人發出低笑聲來,抬手赦了我們的禮。
“抬頭來叫朕好好瞧瞧。”
我頓了頓,起身抬頭向上看去。
皇帝與我想象中的無差,不怒自威,像一頭略上了些許年紀的頭獅,正居高臨下地掃視著我。
他和御封延長得不太像呢。
我心里這么想著。
“林宰相家的女兒,連朕都沒親眼見過幾次,這么一瞧,果真是賢良淑德的女子。”
“陛下過譽……”
“不過朕聽聞,新婚之夜便鬧出了些許意外出來,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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