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媽媽要求我嫁給曾經(jīng)霸凌我的人
作者:長歲有余|發(fā)布時間:2024-04-02 05:34|字?jǐn)?shù):5540
媽媽要求我嫁給校園霸凌我的人。
我第一次拒絕她的要求。
“媽,我確診了肺癌晚期。”
可她以為這只是我的任性。
“遙遙,別說胡話,”媽媽不以為然地笑,又騙我說,“媽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了。”
是啊,這確實(shí)是最后一次了。
她不相信,我是真的要死了。
……
我提著大包小包,從火車站趕回家,已經(jīng)快晚上九點(diǎn)了。
一進(jìn)門,才發(fā)現(xiàn)我媽已經(jīng)在收拾餐桌了。
我的肚子咕嚕作響,聲音大到讓我尷尬。
“遙遙回來了?沒給你留飯,我讓你買的東西,你買了嗎?”
我媽頭也沒抬,只顧著收拾盤子。
為了省錢,我坐了一天半的火車,拿著七八個包裹,都是我媽要替魏宵攬人情的特產(chǎn),重得要死。
她明明聽見了我肚子叫,卻連飯都不肯給我留。
這次我回家,是為給魏宵快要倒閉的公司拉資金,將自己作為籌碼,嫁給曾經(jīng)校園霸凌我的人。
這和賣身有什么區(qū)別?
我想了很多年,都想不通。
明明我才是我媽的親生孩子,為什么她卻這么偏心魏宵?
換了鞋,將東西放在地上,我抿緊了嘴唇:“媽,我一天沒吃飯了,很餓。”
我媽動作沒停。
被無視了。
難堪和委屈一瞬間涌上心頭。
最后一次了。
我只會退讓這最后一次了。
我將眼淚逼回去,裝作若無其事地去廚房,打算泡桶泡面。
燈光下,青年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我的去路。
霎時候,寒意一波又一波地涌上背脊。
我后退一步。
青年瞧見我躲避的動作,秀氣的眉眼彎了彎:“遙遙,我給你留了飯。”
魏宵。
他穿著休閑的睡衣,樣貌俊秀,大學(xué)剛畢業(yè)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是我媽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聰明,上進(jìn),孝順。
為了他,寧愿犧牲掉我的人生。
我看著他,牙齒卻控制不住地打戰(zhàn)。
“你呀,真不讓我省心,還有點(diǎn)米飯,我給你熱熱。”
我媽經(jīng)過的時候,用力撞了一下我,差點(diǎn)把我撞進(jìn)魏宵懷里。
“阿姨,遙遙才回家,你別對她太苛刻了。”
魏宵扶住我的手肘,我渾身僵硬,就像被毒蛇盤旋在了身上。
我掙扎開他的手:“不用了,我不餓。”
踉踉蹌蹌地逃向門口。
哪怕已經(jīng)在外面工作了幾年,對魏宵的恐懼仍然深深植入我的骨髓。
“我在酒店定好了房間,先走了,你們不用麻煩。”
我媽擋在了門口,她深深地呼吸,仿佛內(nèi)心迸發(fā)的失望和憤怒早已經(jīng)壓不住。
“柳遙,你是故意看我和阿宵為你忙來忙去,你還是這么自私,滿腦子只想著自己!是我們欠你的嗎?!”
每當(dāng)她這樣指責(zé)我的時候,總有看不見的絲線將我的意愿扭曲成她想要的樣子。
我張了張口,還是坐到了飯桌前。
魏宵將陶罐放在桌子上,眼睛緊緊盯著我,將蓋子掀開。
乳白鮮香的魚湯。
我卻一瞬間臉色慘白,身體止不住地發(fā)顫。
“遙遙,這湯我以前給你燉過,你很愛喝。”
仿佛我的反應(yīng)取悅了他。
他滿意地笑:“還加了你愛的佐料。”
我抖得都拿不穩(wěn)手里的筷子。
回憶在我耳畔尖嘯。
將我?guī)Щ卦?jīng)。
那如噩夢般的曾經(jīng)。
我和魏宵是重組家庭的兄妹,開始也算度過了一段平淡幸福的生活。
變故發(fā)生在我十三歲那年的生日,繼父帶著我去買蛋糕,結(jié)果在返程的路上,一輛大卡車迎面而來……
我被繼父護(hù)在懷里,只擦破了一點(diǎn)皮,而繼父的血染紅了整個鮮奶蛋糕。
我媽覺得是我害死了繼父。
如果那天不是我的生日。
如果我沒有哭著鬧著要蛋糕。
如果……
而魏宵沒有怪我。
他拿熟雞蛋輕敷著我臉上被媽媽打出來的紅腫:“遙遙不哭,阿姨只是接受不了這個結(jié)果,所以只能怪在你身上,等她冷靜下來就好了。”
明明是魏宵的爸爸,他才是最有理由怨恨我的人。
我揪著他的衣角,含著眼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后來復(fù)盤的時候,我恍然明白,魏宵也恨我。
我雖然性格孤僻,但也有幾個要好的同學(xué),不知道為什么那些同學(xué)突然都對我避之不及。
媽媽也討厭我,只做魏宵和她的飯。
只有魏宵對我好。
他給我留飯,甚至?xí)o我做飯,哄我睡覺,溫柔地教我不會的題。
那時,我將所有的依戀,信任,所有的情感都傾斜給了他。
直到最后,
我發(fā)現(xiàn),是他威脅那些同學(xué)離我遠(yuǎn)點(diǎn)。
是他挑撥媽媽和我的關(guān)系。
我崩潰到了極點(diǎn),哭著問他為什么。
他沒有回答我,反而像往常一樣,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臉,告訴我。
他給我做的魚湯,都加了佐料。
善意顛倒,世界崩塌,惡鬼露出了鮮紅的微笑。
少年時期的魏宵看著我,就像貓玩弄被逼入絕境的老鼠。
徐徐地。
他開口:“我的jing——”
等回過神來。
桌子上的魚湯已經(jīng)被我掀翻在地。
我的喘息聲近在耳畔,心臟跳得劇烈而急躁。
手臂連帶著手被滾燙的魚湯燙成了一片鮮紅的顏色。
乳白色的魚湯沿著指尖下滴。
一滴,兩滴。
胃里翻滾。
我?guī)缀跗疵拍苋套∽鲊I的沖動。
魏宵將我媽護(hù)在身后,看著我的眼神戲謔而嘲弄:“阿姨,你別遙遙的氣,雖然魚湯我熬了三個小時,但她不是有意的,遙遙只是太累,控制不住情緒——”
“夠了!你別替她說話!”
我媽推開魏宵。
她冷冷地看著我。
這么冰冷,這么厭惡的眼神。
讓我恍惚間回到了繼父死去的那個下午。
急救室的紅燈亮著。
我媽跪在地上,我怯怯地走過去,胳膊上的傷口不住地溢血。
“媽媽——”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那時的眼神和現(xiàn)在的重合。
別這么看我。
求你了,別這么看我。
我顫顫巍巍地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媽,是魏宵他在湯里加了……加了……”
說不出口。
我真的說不出口。
魏宵嘆了口氣,神情憐憫:“遙遙,你一直都有慢性肺炎,我在湯里加了百合,清熱養(yǎng)肺的藥材。”
我媽閉眸,似乎連我一眼都惡心。
“柳遙,我的痛苦都是你帶給我的。”
“從你出生開始直到現(xiàn)在。”
“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痛苦。”
“因為你,我放棄了自己的事業(yè),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我很痛苦,我看著你,只能想到因為你,我失去的一萬種可能。”
“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就好受了。”
她的語言溫和而理智。
仿佛在告訴我,她說的話字字句句都是斟酌過的,不是憤怒之下的口不擇言。
我怔怔地看著她,又茫然地笑了笑。
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掰開了,揉碎了,也聽不懂。
她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
可她以前說過,我的出生是她期盼了很久的,懷著無窮無盡的向往和愛意。
給予我生命的人徹徹底底地否定了我存在的意義。
媽媽是最懂怎么往我心口扎刀的。
心理醫(yī)生教過我在情緒瀕臨崩潰的時候放松的方法,深呼吸,吸氣,呼氣,將注意力放在呼吸上,感受氣流從鼻腔到氣管,再到肺部。
可是沒用。
我的手腳發(fā)冷。
頭疼得就像要裂開。
火辣辣的痛感炙烤著心臟,眼眶卻發(fā)干,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阿宵,有她在,這個家我不想待。”
媽媽拉著魏宵,滿臉疲憊。
“遙遙,我陪阿姨今晚出去住,你也冷靜一下,你們是親母女,沒有隔夜仇,”魏宵無奈地嘆氣,就像一個關(guān)心妹妹的兄長,“明天九點(diǎn),沈硯白約的位置我回頭給你發(fā)過去,別忘了。”
我站在原地。
聽著他們窸窸窣窣收拾的聲音。
呆呆地看著地面。
在我媽開門的時候,我叫住了她:“媽媽。”
我媽即使對我很失望,但還是停下了動作。
她在等著我的下文。
我笑了笑,對著她的背影,輕聲說:
“媽媽,如你所愿。”
如你所愿,我會以死亡還你徹底的自由。
我公司的同事都很喜歡和我合作。
他們說我的情緒很穩(wěn)定,哪怕被老板劈頭蓋臉地訓(xùn),也能迅速投入工作,絕不會情緒內(nèi)耗。
這是我保護(hù)自己的方法。
但并不意味著我不難過。
我默默地站了一會,開始收拾狼藉,低頭的時候,兜在眼里的淚水終于破開了。
我原來的房間變成了雜物間。
只能在客廳打地鋪。
半夢半醒間,我夢到了從前的事。
在魏宵告訴我魚湯里放了什么后,我尋求過媽媽的幫助。
可媽媽說,那是魏宵對我的愛。
我覺得不是,正要爭辯,卻被媽媽厲聲喝止:“那你要怎么樣?你說,你要怎么樣?!”
媽媽對我這么嚴(yán)詞厲色。
那一定是我做錯了什么。
看著我的表情,媽媽的神情又柔和下來:“遙遙,青春期的女孩子心思多很正常,媽媽也是從這個年紀(jì)過來的,怎么會不懂你。”
“魏宵長得好看,成績也好,你們不是親兄妹,有一些遐想很正常,但遙遙,他畢竟你哥。”
我并沒有做錯什么。
可在媽媽那樣的神情下,那樣的語氣中,我無地自容。
臉上火辣辣的,我垂下了頭,低聲說:“對不起,媽媽。”
第二天的飯桌上,媽媽當(dāng)著我的面,和魏宵開玩笑似的說了這件事。
魏宵臉上含著好學(xué)生似的含蓄溫和的笑,淡淡地看我一眼:“遙遙會告狀了,這是好事,以后有不懷好意的人接近她,就不愁她不敢說了。”
媽媽笑著搖了搖頭:“遙遙被我慣壞了,養(yǎng)成了個任性刁蠻的樣子,多虧你包容她。”
魏宵將一筷子菜夾進(jìn)了我碗里,笑了笑:“應(yīng)該的,我是他哥哥。”
仲夏的天,我如被迎頭倒了一桶冰水。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
魏宵和我都明白了,我是孤立無援的綿羊。
魏宵依然給我輔導(dǎo)作業(yè),他比我高兩級。
手搭在我的肩上,慢慢地滑下,半摟住我,嘴貼在我的耳畔,熱氣吹進(jìn)我的耳朵:“遙遙,這道題做錯了,要接受懲罰哦。”
我拼命搖頭,死死掐住他的手。
“遙遙不想那些照片被媽媽看到吧。”
他威脅我,可那些照片絕對不能被我媽看到。
眼淚模糊了視線。
我的手漸漸沒有力氣。
就在這時,我媽敲門了:“阿宵,我給你們切了點(diǎn)水果。”
我眼中燃起了希望。
“阿姨,遙遙這一塊知識點(diǎn)不熟練,等教會她,我們出去吃也行。”
魏宵掐住我的下巴,仔細(xì)地觀察我臉上的每一處表情。
我媽沒說話,我急切地叫了一聲媽媽。
她沉默了很久。
“阿姨,你不能老是慣她。”
魏宵笑了笑,將我的頭猛地?fù)ピ谧雷由希l(fā)出極大的聲響。
“遙遙,你別鬧脾氣摔東西,這種題型考試常考。”
“我都是為了你。”
我疼得發(fā)蒙,又急切地叫了聲,媽媽。
這回帶了哭腔。
“你們別學(xué)太晚。”
門外的腳步聲響起,漸漸遠(yuǎn)去,直到消失不見。
就像我墜到無底深淵的心。
角落里一只飛蛾撞進(jìn)了蜘蛛網(wǎng)上,瘋狂掙扎,可捕食者不緊不慢地緩慢逼近。
魏宵逐漸大膽,比如拽著我的頭發(fā)將我摁到水池里,看我瀕臨窒息,再將我撈上來,如此反復(fù)。
又或者逼著我將桃子改口叫草莓,又讓我在我媽面前出丑,在鋪天蓋地的謾罵聲中,他再以調(diào)停者的身份出現(xiàn)。
他虐待我的手法很高明。
旁人都夸他是個好哥哥,將厭煩冰冷的眼光投向我。
終于,我等到了他上大學(xué),即便是在本地,也只能一周回一次家。
我以為我有了喘息空間。
卻沒想到,迎來了第二波噩夢。
沈硯白轉(zhuǎn)來了我們班。
從夢中驚醒,我大口喘著粗氣,撈起手機(jī)一看。
才六點(diǎn)半。
離九點(diǎn)還有三個半小時。
我也不想化妝。
打開qq。
我點(diǎn)開特別關(guān)心那列,只有一個好友。
頭像是一只橘黃色的小貓。
空間禁止訪問。
我看著聊天界面,發(fā)了很久的呆。
等我回過神來,已經(jīng)八點(diǎn)半了。
拿上了帆布袋,又翻了翻里面的東西,就往餐廳走。
在路上,我又陷入了回憶。
沈硯白剛開始并沒有霸凌我。
他染著一頭金色的頭發(fā),襯衫松松垮垮,嘴角掛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視線掃過全班,卻定在了我身上。
“你就是你們班的第一名柳遙吧,”他走下來,“我最喜歡和好學(xué)生做同桌了。”
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獨(dú)來獨(dú)往。
沈硯白的好意蠻橫而莫名,天天給我?guī)г顼垼揖芙^,他丟進(jìn)了垃圾桶,卻還是一如既往。給我送一些價格昂貴的裝飾品,我不要,他就摔在地上,還是我行我素。
我接受不了毫無緣由的好,于是更躲著他。
直到他向我告白了。
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
“開玩笑的,”沈硯白那頭金發(fā)在日光下很耀眼,“我不喜歡你。”
我松了一口氣,笑意卻微微僵住。
隨即涌上來的情感,我不知道是失落,還是高興。
自那以后,沈硯白像換了一個人。
如果說魏宵對我的欺辱是在暗處,而他就是光明正大地開始霸凌我。
他會在考試的時候突然扯碎我的卷子。
在我值日的時候,將我推進(jìn)盛滿污水的桶里,在我來大姨媽的時候逼我喝冷水。
他又會欺負(fù)和我同組值日的同學(xué),讓別人包攬全部的活,我拒絕,他就打別人。
到最后,別人都覺得,是我活該。
我被徹底地孤立了。
我不知道那種幾乎咬牙切齒的恨意從哪來。
時隔多年,他的模樣變了,不再是曾經(jīng)吊兒郎當(dāng)?shù)幕旎炷樱嘿F的襯衫西褲,頭發(fā)被發(fā)蠟?zāi)ǖ靡唤z不茍,眉眼高傲。
而我頭發(fā)干枯,手指粗糙,眼神死寂,身上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黑T恤。
之前同事拿著財經(jīng)雜志,指著封面的男人,眼中滿是艷羨:“HU畢業(yè),沈家集團(tuán)的掌舵人,熱心公益,還潔身自好,哪有那么完美的男人啊?”
是啊,讓人想不到他曾經(jīng)校園霸凌我。
曾經(jīng),我天天籠在魏宵的陰影里,還是能考全班第一。
后來,我高考失利,勉強(qiáng)上了本科,花了高昂的學(xué)費(fèi),畢業(yè)后四散流離,命不久矣。
霸凌者和被霸凌者。
世界上唯一的公平就是從來不公平。
不等他說話,我便將帆布袋里的資料都擺在餐桌上,推給他。
“我確診了肺癌晚期,你娶了我,怕過不了一年,就只能當(dāng)鰥夫了,我只希望你能有個準(zhǔn)備。”
【通知~】
明天上架啦,感謝大家的不棄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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