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轟然炸開，調笑聲此起彼伏。

有膽子大的，湊過來色瞇瞇盯著我的胸口，“顏大美女，賣酒那點提成得賺到猴年馬月，你陪我一晚，我給你這個數，怎么樣？”

他比了個五，又轉頭問顧時安：“三哥，你不介意吧？”

“不過是個女人，我有什么好介意的，”顧時安摁滅煙頭，起身一把將我推到那人身上，笑道：“送你了。”

我驚叫一聲。

想要掙脫，卻被男人狠狠攥住手腕，濕熱的舌頭在我臉上脖子上舔過道道水痕。

“走吧，咱們快換地方，別耽誤文哥的好事哈哈哈。”

白樂暢快大笑，快速招呼所有人往外撤，

“我錯了，顧時安，我錯了！”

我被文哥壓在身下，拼命掙扎著向顧時安伸手求救，卻只看到他漠然地轉身。

“啊！”

門關上的瞬間，襯衫被狠狠扯開，文哥粗糲的大手在我身上四處掐揉，不時有令人作嘔的話語傳入耳膜。

玻璃門外，是顧時安的半邊背影。

他沒走。

在親手把我送給別人后，又眼睜睜看著我被人侵犯。

我凄厲嘶叫，用盡全身力氣撈起酒瓶砸上文哥的頭，換來一記重重的耳光。

血水混著酒氣在包廂彌漫。

顧時安的背影動了動，他似乎想回頭。

卻在下一刻轉身離開。

仿佛心臟被狠狠撕成碎片，我放棄了所有掙扎，任由文哥整個身體壓下來。

怦！

玻璃門被人從外面重重砸開，碎了滿地渣滓。

淚眼模糊間，我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大步邁進來，撈起文哥一拳砸倒在地。

“瞎了你的狗眼！”

“誰的女人都敢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用外套將我整個裹住，抱起。

“周焱。”

“好久不見啊，小顏禍。”

周焱低頭笑了一下，我卻越過他的肩頭，望向站在門口的顧時安。

原來你沒走。

原來你真的忍心讓我這樣被人欺負。

月色本就是周家的產業，周焱脫下外套披著我身上，又讓人拿來毛巾替我擦拭，時不時問上一兩句“怎么混成這樣了”。

從出獄開始，已經有很多人這么說過。

風靡帝京的顏禍，從白家大小姐手上搶人的顏禍，一度傍上顧周兩大豪門的顏禍。

現在落魄的，比路邊的野狗還不如。

但我不在意。

我的五臟六腑和全部心神，都因為倚在門邊的顧時安而攪得生疼。

他面色陰翳：“周焱，你過了。”

“好歹朋友一場，既然碰見了，總不能讓顏禍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吧？”

周焱想帶我離開，顧時安卻一把攥住我的手臂。

“你跟他走試試！”

氣氛僵持。

良久的沉默后，我推開周焱，“衣服，我洗干凈了還你。”

然后扯下顧時安的手，忍了許久，到底還是眼眶微紅，“明天我會來這里上班，請你不要為難我的朋友。”

深秋的寒意透過窗縫涌進來。

拜托服務員幫我取回錢包后，我拖著滿身狼藉，一個人安靜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辭職了。

顧時安不會罷手，我不能再連累別人。

老板娘很驚訝，畢竟我才干了一個星期，之前應聘時也說了無家可歸。

我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約定好今天干完最后一天，明天一早就搬家。

夜里下班時，后廚的趙小哥不知從哪里弄來一束花，別別扭扭地掏出兩張電影票，“別人送的，怕浪費了，你要不要一起看？”

他才二十出頭，眼里都是青澀和期待。

我拒絕了，但為了感謝這段時間的照顧，請他吃了頓夜宵。

深秋的帝京涼意徹骨。

我一個人慢慢往回走，思考著明天該去哪里住。

樓梯口的路燈壞了，只能拿手機照明。

剛打開門就被一股大力狠狠按到了墻上，那人一手掐著我的腰，一手捂著我的嘴，高大的身形將我整個人裹在陰影里。

手機掉到地上，翻轉的燈光自下而上，隱隱照出他的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