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沒有家長
作者:阿銀姐姐|發布時間:2024-10-05 10:36|字數:4291
我想要轉身走開。
畢竟我的存在會影響他的幸福值。
走出放學的人潮,我埋著頭,不想去看周圍那些團聚的景象。
可秦茉并不想放過這個向我炫耀的機會。
她沖過來,將我拉住,問道:“你的家人都不來接你嗎?”
我知道她想看我難過,平靜點頭,如她所愿:“我沒有家人了,一個也沒有了。”
媽媽去世了。
爸爸不要我了。
她啊了一聲,像是很不可思議的樣子,然后大聲當著我的面,叫我的親生父親“爸爸”。
“爸爸,今天讓言穗和我們一起吃飯吧,她一個人好可憐。”
“可憐什么?”
爸爸冷眼掃過我,“她有錢不缺這一頓飯,走吧,你媽媽還在等我們。”
他會這樣說,我不意外。
畢竟不是第一次了。
爺爺說,我出生時除護士外爸爸是第一個抱我的人,我開口叫的第一個人也是爸爸,都說血濃于水,可對他而言,愛情要大過親情太多。
或許在我的嬰兒時期,爸爸也曾愛過我,可當我逐漸長大成人,變得懂事會獨自生活,他的愛和責任也就隨之減淡了。
我想那份斷親協議,就是這么來的。
“沒關系的爸爸,言穗也是你女兒啊。”
“她不是。”
牽過秦茉的手,他一眼不看我,徹底否認了我這個女兒的存在,“爸爸以后只有小茉一個女兒,走吧,再晚要遲到了。”
被爸爸拉著離開。
秦茉回過頭,沖我吐舌眨眼,那是挑釁的表情,仿佛在說:“看啊,就算你是他的親女兒又怎么樣,他為了我可以不要你呢。”
秦茉最知道怎么往人心窩上扎刀子。
從初中到高中我都和她一個班。
她看不慣我。
很大原因是我們擁有同一個爸爸。
她有人疼,有人愛,成長環境積極向上,為人開朗外向,可唯獨對我敵意太強。
六年間,所有和我玩的同學最后都會成了她的好朋友。
秦茉不許班上的人和我說話,不準他們和我交流,將我視為透明人,忽視我的存在。
長大后我知道,這是孤立。
沒有身體傷害,可對心靈的打擊卻是致命的。
但現在的我已經不會再為這種小事傷心難過了,度過最后的三個月,永遠離開這里,離開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才是我真正要做的。
背過身。
我逆著人群離開。
背后是秦茉的嬌嗔:“爸爸,你看什么呢?”
“沒什么,走吧。”
從別墅搬出來后,我住到了宿舍。
宿舍不大,但干凈,單人床很窄小,卻是真正屬于我的。
不像我從小住到大的那幢房子,它很大,很高,我站在里面,磚是冷的,空氣是靜的。
好多個深夜噩夢醒來。
我看著周遭不見底的漆黑,甚至希望房子里有個鬼能陪陪我,和我說說話。
可就算是鬼都會有同伴,我卻只能和鏡子里的自己說話。
十點半宿舍準時熄燈。
枕邊的手機忽然響起。
我的手機是舊款。
不像秦茉每出新款就會換。
因為內存太小,時常卡頓,我點開新消息費了一些時間。
入目是一條陌生的號碼:“言穗,你怎么不回別墅?”
這個口吻。
我猜到了是爸爸。
說來好笑,長這么大,我沒有過爸爸的任何聯系方式。
我曾經偷偷打開爺爺的手機上翻出他的號碼背下了來,也懷著忐忑的心打去過,那時我八歲,沒有私人手機,跑到公用電話亭。
亭外下著雨。
亭內的電話里是蘇雯阿姨的聲音,她問:“哪位?”
模糊的背景音里是爸爸的笑聲。
“上來,給小公主騎大馬。”
我掛了電話。
后來一次打,是因為保姆的欺凌,我哭著打去,卻只換來爸爸一句:“言穗,你哪里來的我的電話?”
再后來,他換了號碼。
每一次無助時,我總會打過去,對著一串永遠接不通的號碼訴苦。
可現在,爸爸主動發了短信過來。
我卻一點也激動不起來了。
“是。”
我回復他。
爸爸像是不開心了,“雖然斷親了,但你也沒必要離家出走。”
那我要去哪里呢?
不要我。
不準我離開。
難道要我一輩子困在那座冰冷的,沒有親人,沒有愛的牢籠里嗎?
我應該去哪里,才不礙他的眼?
“言穗,不要再賭氣下去了,這么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如果你覺得這樣能獲得我的同情,那你就太幼稚了。”
真難得。
爸爸還會教育我。
在保姆把我bā光拿衣架子抽我,我為了求一口吃的磨破指尖,抓得門上道道血痕時。
在我差點被保姆帶回家的男朋友強jiān,事后她扇我巴掌,罵我和媽媽一樣是勾引人的浪貨時。
在這些痛不欲生,無助崩潰的時刻,我多希望他能回來看我一眼。
哪怕是罵我懦弱,罵我膽小。
只要他能在我身邊。
可是沒有。
我的訴求,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的回應。
生而不養,卻要求我和秦茉一樣活得驕傲健康,爸爸有點貪心了。
“您的同情對我一文不值,我的事也與你無關。”
我深吸一口氣,終于下決心在精神上割舍了這段本就沒什么溫度的親情,“您的同情對我一文不值,我的事也與你無關。”
發送信息后。
我順手將電話號碼拖入了黑名單。
已經斷了親的人,沒必要再有任何聯系
上一次在爸爸面前讓我吃了癟,秦茉很高興。
她有意無意地針對已經滲透我的生活。
尤其在學校,更是變本加厲。
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孤零零的,沒有人愿意和我當同桌,抬起頭就可以看到秦茉的背影。
她的身旁總是圍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
她舉起手腕,炫耀著家里新買給她的手鏈,“怎么樣,漂亮吧?我爸爸特意出國給我買回來的呢。”
“我知道這個牌子,特別貴。”
“好羨慕啊,什么時候我爸爸也能這么大方。”
“秦茉,你爸爸對你真好。”
簽下那份斷親協議后,我開始對爸爸徹底沒了妄想,爸爸又買了什么新衣服新首飾給秦茉,我提不起絲毫興趣了。
可秦茉還是不想放過我。
我不知道她的新手鏈怎么會出現在我的包里。
她哭著指責我是小偷時,我有些想笑。
她還是這么幼稚。
幼稚到同樣的手段從小到大都用不膩的。
因為秦茉的眼淚,班主任幾乎下意識就給我定了罪。
“言穗,偷盜是惡劣行為,你做出這種事來,我只能叫你家長過來了。”
我沒有家長。
我唯一還在世的爸爸,此時此刻站在秦茉身邊。
聽完老師的敘述,他便開始替秦茉伸張正義。
“所以言穗同學不僅偷了秦茉的手鏈,還把手鏈弄壞了?”重復敘述了一遍,他再度質問,“是這樣嗎?”
看似是問句。
實則和老師一樣,已經在心中給我定了罪。
我沒有回答,轉過身,看向秦茉,“秦茉同學,你爸爸在問你,是這樣嗎?”
“我在問你!”
爸爸被我的態度激怒,聲量都跟著忽然拔高。
是因為這件事涉及了秦茉嗎?
一個從來不曾失態的人竟然也有這么激動的一面,不管是媽媽還是爺爺去世,他都死氣沉沉,像座怎么努力都移不動的大山。
原來他也有七情六欲。
“為什么要問我,既然秦茉說是我偷了她的手鏈,就該拿出證據來,她的東西是什么時候丟的,一直戴在手上的東西我要怎么偷?”
我死死盯著爸爸的眼睛,那是一雙和我六分相像的眸。
很小的時候。
媽媽思念爸爸,便會摸著我的眼睛流眼淚,我繼承了她的脆弱,但現實教會了我要堅強。
“教室里有監控,今天一整天我連她人都沒有靠近過,我要怎么偷她的手鏈,難不成我會隔空取物嗎?”
說著。
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這個愚蠢的謊言根本瞞不住大人,但老師和爸爸都選擇相信了秦茉。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
老師態度有所松動,可爸爸還是被秦茉的一聲抽噎給模糊了理智,“言穗,我知道你嫉妒我有爸爸媽媽你沒有,你喜歡我的手鏈可以跟我說,用不著偷……”
爸爸目光陰寒,“言穗,你現在和秦茉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血緣控制著我的情感。
從小到大,我無數次想要和爸爸靠近。
哪怕他冷血,不近人情。
但這一刻我明白。
他糟糕的那一面是獨獨給我的,對待秦茉,他護到了心坎里,愛到了是非不分。
收起眼淚,我昂起頭,盯著這個和我有血緣至親卻冷漠無情的男人,“我是嫉妒秦茉,我嫉妒她從小就奪走了我的父親,你給她買的那些東西我都想要,但不是你親手給我的,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不過從今往后就算你給我,我也不會要了。”
說完。
我看向老師。
“要么報警,要么查看教室監控,您來抉擇。”
那條手鏈價值上萬塊,被損壞偷盜。
數額高到足以立案。
秦茉到底是個小姑娘,且是溫室里的花朵,從來只敢惡作劇,哪里敢真的鬧大,何況她也不是第一次這么嫁禍我了。
從前我并不想和她計較,因為她是爸爸愛的人。
我甚至試過要和她做好朋友,可她將我推倒在地,指著我的鼻子罵。
“就是你媽媽搶了我的爸爸,要不是你們母女,我媽媽根本不會受欺負。”
我信了她的話,真的以為媽媽是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而我只是她嫁入豪門的籌碼。
我跑到她墓前哭,靠在冰涼的墓碑上問她,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但沒有人回答我。
所以我讓著秦茉。
她欺負我,我受著,她嫁禍我,我承認。
漸漸地。
我成了老師同學眼中那個不愛說話卻有著壞心眼的孩子。
可我不是這樣的。
我從來不偷東西,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每一分都是靠我自己得來的,從沒作過弊,更沒有欺負過任何人。
秦茉的眼淚很多,她哭了很久,哭得聲音沙啞,讓人心疼,“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壞的,怕爸爸罵我,所以才……”
這是假的。
一條手鏈,爸爸怎么可能舍得罵她?
但他們都相信了。
沒有人記得我被誣陷的委屈,紛紛去安慰起秦茉這個始作俑者。
這樣的不公平對待,我習慣了。
背上書包。
我平靜地看過去,“秦茉同學,周一希望你能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和我道歉,否則我會直接報警告你污蔑名譽。”
離開學校。
爸爸追了上來。
“言穗,這樣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原來愛一個人是可以無底線包容的。
天平也會不公平地傾斜。
“這樣算是小題大做嗎?”我反問他,“這不是秦茉第一次污蔑我了。”
“秦茉污蔑我偷她的作業,作弊,甚至欺負我弄傷我,過去我都忍了,但以后我不會忍下去了。”
“如果今天我沒有報警,我被定性為小偷,以后我在學校要面對什么,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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